顧牧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有三分懼怕,三分懊惱,四分悔意。一瞬間,將一個因貪財而將自己陷於險境的人物刻畫的入木三分。
陳玄策微笑不語。
猙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洪小天低眉順目,像極了常飲馬。
就在顧牧快要覺得表演失敗的時候,陳玄策開口道:“總要有個說法。”
顧牧長出一口氣,他不怕鎮妖司獅子大開口,就怕鎮妖司不言不語不追究,誰不知道鎮妖司下手黑。能舍棄一些利益讓鎮妖司高抬貴手最好,畢竟,他求的可不是幾千甲士滅了鎮妖司。他圖的,是入一品太平境。
一個普天商行罷了,賣了就賣了。
“普天商行送來的銀兩,盡數交予鎮妖司。”顧牧誠懇說道,見猙和陳玄策沒有任何表示,一咬牙:“我動手滅了普天商行,還有,龍刀門已經將武帝城交予我,那就用不上甲士了,旬內,甲士離武州。”
陳玄策這才點了點頭,再次給顧牧斟茶,頗為滿意的說道:“州牧大人不愧是儒家大儒,令在下佩服的緊。”
大儒二字,音調略重。
顧牧心中驚詫,強忍著沒在麵上表露出來。
大儒二字,大多數時候說的是儒家大德,然而,有些時候卻代表著,儒家二品境。
“閣下謬讚。”顧牧麵色不變,說完,將茶喝幹。
陳玄策率先起身,笑容和煦的說道:“今日叨擾,他日再會。”
猙跟著起身。
顧牧也站起身來,拱手道:“他日再會。”
“州牧大人無需客氣,我等自行離開就好。”陳玄策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顧牧站在亭子裏,目送三人離開後宅,直至消失不見,他才長出一口氣。
今日事,看似簡單,實則驚險。
顧牧有底氣,鎮妖司是知曉州牧衙門有大陣的,雖說支撐大陣運轉的龍脈之氣稀薄,但鎮妖司的人不一定會知道。畢竟,整座衙門裏,知曉這事兒的,隻有他一人。大陣籠罩之下想對他這個替天子牧守一方的州牧下手,非超品不可為。
三人離開了州牧衙門後,朝著七載書局走去,陳玄策問猙:“二哥,城外甲士應該在你掌握之中吧?”
“好小子,怎麼猜到的?”
“若非在掌控之中,二哥你怎會放任他們在城外安營紮寨?幾千甲士,二哥你雖不怕,但同樣你也不會不拿他們的命當命。”
猙笑著點頭道:“猜的不錯。我回武帝城路上,順路去了一趟鎮西軍。顧蠻兒的親筆信已經到了甲士營寨,命其聽調不聽宣,隻要顧牧無生死之憂,甲士便不會出手。”
頓了下,猙反問道:“你問此事為何?”
陳玄策笑眯眯的吐出殺伐果決的話語:“回馬槍,殺顧牧。”
猙微微頷首,對著洪小天說道:“去吧,取了顧牧人頭。”
得到吩咐的洪小天一臉迷惑,剛剛還有說有笑的,怎麼突然要暴起殺人?
“為什麼剛剛不動手?”洪小天問出心中疑惑。
“你不是練槍的麼,正好讓你施展回馬槍。”陳玄策難得開了個玩笑。
洪小天也不多問,就當真練回馬槍了,拎著鋼槍,轉身朝著衙門門口的方向走去。
“你是不是傻?你這從門口殺進去,哪兒還有回馬槍的出其不意?裴歸宗怎麼教出你這麼個傻子!”猙罵罵咧咧。
洪小天腳下一個趔趄,連忙調轉了方向。
見洪小天風風火火的朝著州牧衙門殺去,陳玄策眉頭微皺,問猙:“二哥,他都不問衙門大陣怎麼解決麼?還是說他壓根就不知道衙門有大陣?”
陳玄策這麼一問,猙心中也泛起了疑惑:“按說州牧衙門有大陣不是什麼秘密,這娃娃怎麼連問都不問?難不成劍閣在衙門裏也有暗子,知道了龍氣稀薄的真相?”
倆人對視一眼,都沒有答案。
“等他回來,問下便是。”陳玄策道。
“嗯,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他壓陣。”
“哦?洪小天武道二品,殺一個二品大儒,不是什麼難事兒吧?還需要二哥你壓陣?”
猙搖了搖頭:“嘿,我還以為你看出來顧牧境界不對才動了殺心,原來你隻看出來他是二品非三品。”
“這裏麵有說道?”
“他不止儒家二品,應該是半步一品,洪小天不一定能討得到好處。”猙解釋完,反問道:“我是看出來顧牧的修為有問題,才動了殺心,你又為何要殺他?”
陳玄策沉吟片刻,回道:“我要殺他,是因為我在衙門裏看到了普天商行的人。這樣看來,顧牧和普天商行並非是簡單的銀錢關係,應該是投靠了行者。”
“這就要殺他?”
“投靠了行者,咱們在武帝城的行蹤就暴露了。正好要在武帝城引行者的人來,這樣來說的話,顧牧已經沒用了,先殺了再說。”
二人語速極快,洪小天的速度更快,說話間,不遠處的衙門上空浮現了淡金色的神龍,被長槍一槍擊碎。
猙的身影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