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澄寧想到什麼,問道:“我現在住的地方,也是殿下安排的?”
秦弗露出淡淡的譏笑:“不然你以為,你能活過進京的第一天?”
“所以殿下是早就知道我?殿試之前,我被鄭家暗害的時候,是您善的後,幫我安排的大夫。”
她這次沒有發問,而是肯定地說出來。原來,春闈看似是她與鄭家鬥智鬥勇,實則是秦弗在背後設下的局中局。
“經今日一事,寧王黨會認定你是孤的人,沒了孤的庇護,邁出這個門,你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秦弗淡然地嚇唬她,但許澄寧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被嚇唬到了,事到如今,這條賊船不上也沒有回頭路了。
“草民願追隨殿下,”許澄寧抬起頭,道,“但草民有兩個請求,還望殿下能夠成全。”
“說。”
“其一,”許澄寧道,“草民來京城並非孤身一人,內子李茹也在,權鬥之事我不想牽累到她,能否請殿下派人時刻保護她安全?”
秦弗痛快答應:“準。”
“其二,”許澄寧抿抿唇,“草民想問,給您當幕僚,可有俸祿?”
“嗯?”
秦弗向她投去詫異的目光,許澄寧道:“草民家境貧寒,皇子伴讀沒有俸祿,我隻能靠畫兩筆畫賺養家錢,當了幕僚就沒空餘作畫了。”
“隻要你好好辦事,孤自不會虧待你。”
錢銀是小事,秦弗公事公辦說完,卻看見許澄寧盯著他,一臉“不要給我畫餅”的神情,挑了挑眉。
“月俸一百兩,可行?”
許澄寧滿意了,鄭重向秦弗伏地跪拜。
“澄寧,願為世子殿下效力!”
秦弗垂眸看她跪了一會兒,這才彎腰一隻手將她扶起。
“殿下要草民做些什麼?”
秦弗坐回主位上,從書案上拿出兩份折子。許澄寧接過看了看,一本是她殿試文章的抄本,一本是她寫給嘉康帝的折子。
“陛下有意與赤葭來往,已令父王秘密籌備,誰知,又聽了你那兩個故事。”秦弗彈了彈文書,“你倒是聰明,一字未提內政腐敗,卻又什麼都說了。”
出於明哲保身,殿試文章她通篇沒有提到國政,隻根據實情分析了解決辦法,而那兩個故事聽起來像消遣,卻把豪強侵占土地、百姓不得已落草為寇的事實說盡了,而這正是造成南地混亂的根源所在。
秦弗看著許澄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孤知道你對聖上還有所隱瞞,君心難測,你可以挑挑揀揀避重就輕。”
“但是,從現在開始,孤是你的上峰,孤不想從我的屬下口中聽到一句假話,無論任何時候任何事。”
他那雙深邃的眼仿佛能看穿人心,許澄寧遲疑了一下,問道:“哪怕說出來會惹您不高興?”
“沒有什麼事會惹孤不高興,隻有人。”秦弗往椅背上一靠,“不想惹孤不高興,就別在孤跟前撒謊。”
“現在,把你知道的、心裏猜測的,所有事,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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