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容斐大聲道:“大哥!來者是客,隻是一兩句不順耳,你何至於如此咄咄逼人?”
謝容鈺微微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淡到讓人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一抬手就牢牢摁住了剛剛說話最囂張的董四。
“兩日前,金水河有人在花船上被推下了水,去了半條命,船上所有人都查過了,獨你提前走,正好,查完了再進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董四像陀螺一樣原地飛快旋轉起來,謝容鈺手上下翻飛,這扯一把那拍一把,董四臉甩得音都顫了,肥厚的嘴唇快要飛了出來。
等到他終於停手,董四還暈暈乎乎的,自己轉了幾圈,才搖搖晃晃倒了下去,有氣無力地哎呦哎呦亂叫。
覺得身上哪哪兒都疼,可偏偏翻遍全身,一處傷都沒有瞧見。
“哦,不是你,進去吧。”
與董四同行的幾人扶起他,仰頭對謝容鈺目露恨意。
謝容鈺眉峰微挑:“你們也在花船上?”
“沒沒沒!”
幾人不敢再惹他,慌手慌腳一起把董四架了起來,貼著沒有謝容鈺的另一側擠了進去。
“走走走。”
陸欽鋒嘬了一聲哨,吊兒郎當走進來,把手摁在他肩上。
“燒尾宴而已,有必要辦這麼大?”
謝容鈺淡淡一笑,不置一詞。
陸欽鋒摁了摁他的肩:“我先進去了,請柬給了我一個小朋友,他要是來了,就跟我說一聲。”
他說完就進去了,獨自坐在一個角落的位置。
因為身份尷尬,認識他的頂多朝他點頭表示表示,更多的是對他視若無睹。
陸欽鋒也毫不在意,自顧自地喝酒吃點心。.伍2⓪.С○м҈
男賓女賓分坐兩廳,這頭賓客到齊,謝二老爺舉杯暢懷道:“多謝各位撥冗而至,特以此宴慶賀吾兄招撫得成,還南境安寧!”
“先有二公子蟾宮折桂,再有國公爺招撫立功,謝家真是滿堂珠玉,人才輩出啊!”
謝二老爺與同僚來往互敬幾杯酒,對謝容鈺道:
“鈺哥兒,你是咱們謝家長子,將來國公府得由你來挑起重任,虎父無犬子,你可要多多長進,不可墮了你爹的英名!”
謝容鈺其實也上過戰場,但是數年已過,曾那個能以三千兵力勇戰一萬彪悍敵軍,於千軍萬馬中直取敵將首級的十七歲少年,已經在人們的記憶中淡去。
他們隻願記得,他隻是一個連朝會都上不了小小的巡城指揮使。
謝容鈺淡淡一笑,接過謝二老爺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謹記二叔教誨。”
宴席繼續進行,來敬酒的人多,謝容鈺多喝了些,麵上已見醉意。
恰這時,一個小丫鬟悄無聲息走過來,偷偷道:“世子爺,三姑娘吵著要跳舞獻藝,攔都攔不住!”
上次壽宴其他小姐出盡了風頭,獨許秀春丟臉丟到了家。
她在村裏的時候名聲就不好,所以也沒太在意,隻是豔羨其他姐妹能歌善舞,迷人眼目,也亂糟糟地學了幾手。
“她現在在哪?”
“陳媽媽借口去幫她選衣服,把她拘在廂房裏了,奴婢帶您去。”
謝容鈺跟著小丫鬟繞過熱鬧的廳門,來到待客的廂房。
“三姑娘就在裏麵。”
謝容鈺叩了叩門,然後盯著小丫鬟:“進去。”
他麵上猶如沁上了一層嚴冬的冰晶,讓人不寒而栗。
小丫鬟縮了縮脖子,小小聲聲:“世子爺,三姑娘,找的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