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征軍出征以後,秦弗身體“漸好”,除了禮部的公務,也監管一部分刑部的事務,日日忙得團團轉。
而許澄寧自己也開始忙起來。
陶問清罵歸罵她,但共事了兩回似乎也發現了她天賦異稟、頭腦靈活、辦事快速,郭匡懷要半個月才能做完的雜事,她兩天就搞定,而且無懈可擊。
哪怕沒有官職傍身,她應付起官衙裏錯綜複雜的人情亦是遊刃有餘,順暢得好像她才是位高權重那一個。
陶問清那幫眼高於頂的手下也漸漸對她服氣,一口一個小許兒地叫。
陶問清漸漸不怎麼說教她了,但是交給她做的事越來越多。
同一片屋簷下,許澄寧見到秦弗的麵竟少之又少。
郭匡懷一個當官的沒事做,杵在陶問清的衙房無所適從,隻能見縫插針地說她兩句,“墨不可點在書案上”、“這個卷宗你不能翻看”。
許澄寧衝他呲牙。
事我做,俸祿你拿,你還在這唧唧歪歪。
“你……”
郭匡懷還想說教她,被陶問清打斷。
“好了。”他拿出一份案卷遞給郭匡懷,“渝縣有個案子要去看看,你帶澄寧去一趟。”
郭匡懷接過,道:“讓許澄寧協助您處理公務,學生自己去吧?”
“咳咳咳咳……”
陶問清捂著胸口大聲咳嗽起來,然後抵唇問道:“你說什麼?”
郭匡懷看他頗難受的樣子,也不好再提。
“無事,學生這就去。”
“嗯。”
這不能怪他,郭匡懷為官的確有點笨,做事費勁又不討好,還是讓許澄寧去他放心一點。
渝縣這個案子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簡單在於,受害人與嫌犯白天有爭執,晚上便遇害了。而複雜在於,嫌犯是個傻子,根本無法招供,而且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他殺的人。
因為受害人一家一十七口全死光了,渝縣判案時為了交差直接偽造口供,讓那傻子畫押,然後判了極刑。
大理寺複核後發現口供作假,便重新調查,往渝縣跑了兩趟一無所獲,便隻得維持原判,但那份假口供沒有繼續取用,於是落到陶問清手裏,就成了一樁沒有證據的案件。
陶問清是個認死理的,如此草率的斷案他自然不會通過,所以才讓他們出來再次調查。
渝縣縣衙派了個師爺為他們講述過程。
“犯人剩子,是個傻子,事發當天於家一家出行,馬車碾斷了剩子老娘的手指,剩子就發瘋跟他們打起來,被他老娘勸走的時候口吐惡言,說要弄死他們。
“當晚,於家就出事了,包括家奴馬夫在內總共一十七口人,全被鐵錘錘成了爛泥。由於屍身過於糜爛,仵作無法驗屍,查不出是先殺再錘爛,還是因錘致死。
“於府中所有財物都消失不見,另外有人說在事發當日曾看見剩子在於府外徘徊,衙門找上剩子家時,他正掄著一隻帶血的大鐵錘在家門口玩。”
郭匡懷問道:“於府的贓物呢?也沒找到嗎?”
光憑一個神誌不清的傻漢幾句惡語和那把錘子,根本不能證明剩子就是凶手。
“沒有,就是因為沒找到,才斷得艱難。”師爺道,“郭大人,您想先去哪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