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老婦衝山下大喊了幾聲,然後右對她們叫喊,招了招手。
李茹道:“好像是吃飯的意思。”住了兩天,這是她唯一能猜到意思的話。
許澄寧點點頭,牽著彤星跟李茹相攜回去。
婦人已經麻利地擺放好了一張大而矮的桌子,再放上幾盆紅紅綠綠的菜,其中一盆,竟是一整隻雞剁開了。
許澄寧皺了皺眉,這戶人家看著並不富裕,竟這般破費招待了他們。
婦人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不一會兒,她的丈夫孩子也回來了,一兒一女。
兒子還是個人嫌狗憎的小屁孩,女兒則很是高大,看著得有十八歲,但臉上卻十足的憨圓孩子氣,她回來的時候,背上背了一百多斤重的柴火。
三人一如婦人一般熱情洋溢,七嘴八舌地說話,許澄寧出麵跟他們交流,然後全部人都坐了下來,坐的是不及小腿一般高的小板凳。
雲九人高馬大,兩條長腿屈起來實在委屈,他摁著膝蓋想站起來,被許澄寧拽住了。
“忍忍,雲叔,給你加工錢,雙倍。”
雲九道:“這種地方,錢花得出去?”
“攢著嘛,幹嘛嫌錢多——對了,暗衛們有的吃沒?”
“放心,山裏餓不死人。”
她勸下了雲九,這頭婦人率先把一個雞腿夾到她碗裏,另一個夾給了最小的彤星。
許澄寧表示留給她兩個孩子吃,被婦人攔下了,還很嫌棄地衝自己兩個孩子皺臉,她一兒一女也不甘示弱地跟她鬥嘴。
婦人話很多,還特別喜歡跟許澄寧說話。其實許澄寧聽不懂她說的,她也聽不懂許澄寧說的,但雞同鴨講的,婦人還是聊得很高興,不時給她夾菜。
許澄寧也很配合,她很明白,這個年紀的婦人其實要的不多,有人陪、有點回應就夠了。
婦人的女兒看著大大咧咧,但是是極好的姑娘,見李茹和許燦星有點放不開,也學著她母親一樣,不停給他們碗裏夾菜。夾完菜,就眼睛晶亮地看著許澄寧,似乎很喜歡聽她清潤柔和、緩緩入耳的嗓音。
許澄寧又養了兩天病,期間不停聽他們說話,慢慢也能聽懂了一點,用方言跟他們進行簡單的交流。
病愈後,她跟婦人利氏提出想出去走走看看。
利氏爽快道:“成!正好秋秋也要出去,讓她給許先生帶路!”
婦人說,他們這沒有讀書人,一看許澄寧的儒生做派,鐵了心就要喊她先生。
利秋秋就是她的女兒,今年其實才十三歲,但天生力大無窮,吃得多勁兒也大。
她把柴火堆到推車上的一邊,留出一大半位置,指著讓他們坐進去。
許澄寧嚇壞了:“哪能呢?”
吃他們的住他們的,為此主人家還一家人擠在一張小床上睡了這麼多天,許澄寧哪有臉讓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推著他們走。
“沒事!快進去!”
利秋秋不由分說地把許澄寧、李茹、燦星彤星一個個拉上車,然後弓著手臂道:“我力氣大著呢!”
許澄寧哭笑不得,這不是力氣大不大的問題。
她還要爬出來,利秋秋已經推動了車,哈哈地跑起來。
“許先生別動!不然要摔了!”
她說話都不帶喘氣兒。
許澄寧沒辦法了,隻能任由她推著走。
李茹怕生,許燦星一如既往的沉默,一路上隻有她在跟利秋秋聊天,中間夾雜著彤星時不時一兩句童言稚語。
山坡上有人家,山腳下也有人家,一共幾十戶,農田裏種的是麥子和穀子,許澄寧粗略估算了一下,這麼分攤下來,每戶人家得到的田地並不多。
她以為這裏隻是一個不為人知的世外桃源,沒想到走著走著,竟然看到了類似城鎮的建築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