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瓊韞已經衣不蔽體,裸露著大片的肌膚。她保持著最後的理智,攏好自己的衣物,拔下簪子深深刺在如玉的胳膊上,鮮血如注。
“謝大小姐!”
矮小男子口齒不太清楚,但語氣中的擔憂卻不似作偽。
謝瓊韞看了他一眼,見他麵目醜陋,下半張臉扭曲不堪,合不攏的嘴巴控製不住地流著涎水,可以看見他缺了大半的牙齒,她頓時眼裏閃過一絲嫌惡。
“你、你是誰?”
韋良義心裏感到一陣失落。
她不記得他了呀。
也對,他不堪至此,誰又會記得他呢?
謝容鈺毀了他的臉和手,養了幾個月,才稍稍恢複些,他的手還能抓握,卻再也不能拿筆洋洋灑灑地寫文章了,如今他寫的字醜陋不堪,說話也咬字不清,沒人聽得懂。
他的人生,徹底毀了。
謝瓊韞沒有等他的回答,便道:“你去……找謝府的丫鬟和婆子過來,不得聲張。”
“好,我去!”
韋良義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謝瓊韞努力爬行,從桌上拿到一個燭台,拔掉蠟燭,用最大的力氣將其刺進暈倒的男子脖子上,然後握住燭台縮到一邊,繼續用簪手臂抑製著體內的難耐。
“小姐!”
吟月跑進來,尖叫一聲,連忙脫下身上的褙子披在謝瓊韞身上。
謝瓊韞痛苦地呻吟:“快、快扶我回府!”
“好好……”
吟月把她衣服和鬢發整理好,讓她大半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自己身上,將她攙出去。
路過韋良義時,謝瓊韞停住了腳步,對著那張扭曲、腫脹、青紫的麵龐,緩緩道:“多謝你。”
韋良義欣喜若狂,一瞬間身上所有的疼痛仿若不存在了,他低下頭,拱手:“不敢不敢……”
噗!
尖銳的燭台刺進了他的腹中。
韋良義話沒說完,黏稠的血便從他口中傾瀉而出。
他眼裏透著震驚、難過,還有難以置信,身子像木頭一樣倒了下去。
謝瓊韞鬆開了燭台,力氣已經用盡。
“叫人過來,清理一下,不要被外人發現。”
吟月含淚點頭:“是。”
謝瓊韞閉眼。
沒有人可以玷辱她,今日之仇,她非報不可!
謝瓊韞狼狽又靜悄悄地回了文國公府,哪怕請了醫女診治,她還是不可避免地大病一場。
曹氏看到她髒汙沾血的衣裳,天都快塌了,把吟月的臉扇得啪啪作響。
“說!你是怎麼照看小姐的!怎麼讓她遇到這種事!你這種奴才,要你有何用!”
謝允安喝止住她:“小聲點!你想讓全家都知道韞兒的事嗎!”
曹氏不甘地住了嘴,謝允安狠厲地指著吟月:“你快從實招來,到底怎麼一回事!”
吟月哭道:“奴婢知錯,奴婢知錯!是小姐說要和端陽郡主單獨說話,就把奴婢支走了!”
“端陽郡主?韞兒是去見的端陽郡主?”
吟月點點頭:“對,是端陽郡主給小姐下的帖子,在這!”
她從懷裏掏出了帖子,果然是端陽郡主的。
謝允安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他剛和壽王談好了婚事,怎麼會這樣?
究竟怎麼一回事?
丫鬟那裏問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隻能指望謝瓊韞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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