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沒有聲張,問過謝老夫人不想走之後,第二日便輕車簡行出城了,謝老夫人在府中直說他們沒有享高官厚祿的命。
謝允安清清滿心滿腦雜亂的思緒,心無旁騖地投入到籌謀中,卻收到了一個消息,說嘉康帝讓寧王與端王今晚進宮吃席。
謝允安思來想去,覺得不太對,便去找了寧王。
“王爺,聖上抱病多時,政務都處理不了,怎還能撐得起身子請你們吃席?再者,高家剛逢喪事,高尊怎麼說也是太師之尊,高氏家主,這個時候吃宴,隻怕有蹊蹺!”
寧王點頭:“你女兒也是這麼說的,本王會小心行事。”
就剩這兩個兒子了,不是他就是端王,父皇必須在他們之中做個選擇。
如果選的是端王,那他這段時間的所有準備必須馬上施行。
他往下吩咐好,酉時正便整頓衣冠,坐馬車進宮,在宮門口正好遇到了端王。
兩人掛著假笑互相一點頭,便並肩走進去,誰也沒有落後一步,揮動的衣袖好似擦出了電光與火花。
嘉康帝果然在殿中等他們。
比起之前,嘉康帝的精神似乎好了點,隻仍是非常垂老,上眼瞼快耷拉到下眼瞼了,雙目昏黑,龍袍穿在身上鬆垮垮的,撐不起來。
海公公低眉順目地垂手立在一旁,安安靜靜,仿佛不存在一般。
嘉康帝伸出枯瘦的手,指著他們道:“坐。”
“謝父皇。”
兩人依言坐下,隔著殿中的空曠的位置,兩人對望。
“朕膝下兒女成群,臨到老了,你們個個都有自己的兒女,很快也有自己的孫兒,這人心也都漸散了。”
端王寧王惶恐地站起來,又被嘉康帝叫坐下了。
“都坐,今兒不談政事,沒有君君臣臣,隻有咱們父子三人,朕這把年紀了,身子也不濟,現在不想操太多心思。”
……
禦膳房,大太監打發著一個個宮人去上菜,長桌上的菜被一盤盤拿走,到了小狗兒的時候,一盤都沒剩下了。
“你,拿這個!”
大太監指著兩個鎏金的酒壺,和各一套酒盞。
“這是兩位王爺的,是海公公特意吩咐好的,不能有任何閃失,聽到沒?”
小狗兒聽話地點頭,端起食案就往外走。
走著走著,突然聽見有人喊道:“小狗兒!”
小狗兒循聲望去,見跟自己一屋的小歡子從林子裏蹦蹦跳跳跑過來,蠕了蠕狗鼻子,往食案上深深一嗅。
“好香啊!”小歡子陶醉地說了句,然後眼睛亮亮地問,“小狗兒,你這是幹什麼去?”
“陛下請兩位王爺在永安宮吃宴,我去給兩位王爺上酒呢……啊呀!你幹什麼!”
見小歡子毛手毛腳地掀開了酒壺,小狗兒沒好氣地罵了幾句。
小歡子嬉皮笑臉的:“小狗兒,我替你去送吧?”
“不行!”小狗兒背過身去,“這是錢公公特意叮囑的,不能出差錯……小歡子,你偷吃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過來?應姑姑都不讓你碰禦膳房的東西了,你還來鬧我。”
“我就是去看看,我不偷吃。”
“我不信你,你快走,我都遲了!”
小歡子狡詐,趁小狗兒不備,一把搶過了托盤,撒腿就跑。
“就讓我去送嘛,能出什麼事兒!你歇著還不好?”
小狗兒追不上他,隻能氣得原地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