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狂霜呆了一呆,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隻見他神秘地笑了笑,走上台,從牆上取下那把小提琴,然後靠於左肩。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碰過小提琴了,自從愛上李宣開始吧!陪伴他多年的小提琴再也沒有機會響起,這是幾年後再次碰了?按弦搭弓,悠揚的前奏緩緩地自琴弦下流淌而出,他的視線飄向窗外無邊的夜色。
天際,繁星閃爍。
周圍已經沒有一點的聲息了,就連每個人的呼吸都放得輕之又輕,生怕自己破壞了這美妙。
腦中的音符一個接著一個跳出來,不用去想不用去記,手自然地拉動,指在弦上不停地流連鬆放輕顫,這一刻是如此地曼妙,誰都不願意去打破。
明明是很平凡的聲音,明明他手中的小提琴也是如此的平凡,可是為什麼?當那個人用這把平凡的小提琴拉出一個又一個顫音與心動,所有人都不敢妄動一下。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錯過了最心跳的時刻。
也許聽過的小提琴曲很多,看過的演奏會也不止一次,但是很久以後,都會忘不了今天這琴聲。
當最後一個尾音還在空氣中跳動向每一個人傳播著餘韻時,江清城放下了右手,漫無邊際的視線也自浩瀚的銀河歸來。把小提琴放回牆上,在一片寂靜中走到淩狂霜的麵前坐下。
一分鍾,二分鍾,不知道誰先醒過來拍了第一下手,接著許多人都從美夢中驚醒,把最熱烈的掌聲送給了那已經不在台上的人。
淩狂霜猶閉著雙眼,帶著微笑,似看到了什麼美麗的夢境,柔燈下的睫毛上竟然盈盈閃動著什麼。
沒有打擾他,喝著已經冷了的卡布其諾,江清城甩了甩右手。
“好美。”不知道過了多久,淩狂霜才緩緩睜開雙眼,道出這二個字,“我都不知道你還拉得一手好琴呢!”
“禮尚往來嘛!你也不是彈了一手好鋼琴?所謂紅粉贈佳人,寶劍送英雄,我一曲獻知音,不為過吧?”江清城笑曰。
淩狂霜回給他柔和的笑,目光落到到的右手上,“你的手怎麼了?”
“沒事,隻是好久沒有碰小提琴了,拉得時間久,虎口有些發麻。”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江清城不在意道,“你這麼喜歡,我以後一定會練得勤快點的。”
看了一眼對方瞳孔中的自己,淩狂霜竟然有一瞬被拉入那兩汪深潭中,他強迫自己移開眼,笑著端起咖啡杯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右手下意識地按上胸口,眼中流露出一抹看不懂的感情。
“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我很好啊!沒想到你不但煮得一手好咖啡還拉得一手好琴,看來我以後不愁找不到人解饞悅耳呢!”
“哈哈!敬請光臨!”
晚上十一點,HalfoftheOcean關門了,送走最後二位顧客——江清城與淩狂霜,門上的牌子又被楊林翻了個個兒。
“嗯,你住在哪裏?我有車,要不要送你回去?”江清城提議到。
“不用了,我就住在這附近,走路也不過幾分鍾,我還想吹吹晚風呢!倒是你,這麼晚還開車回家,要小心啊!”淩狂霜叮囑道。
江清城也不勉強他,“那好,我走了!”他爽快地趁綠燈跑回對街,到地下車庫取車。
淩狂霜看著他的身影遠去,突然想起,他還沒有問他叫什麼名字呢!然後釋然一笑,算了,他在Y市呆不了多久的,反正有緣再聚,無緣……低下頭,背靠上牆壁,心痛得厲害。
扶著牆壁走回酒店,值班的大堂經理見他臉色不好,問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沒事,隻是今天玩得太累了而已!”
關上門,靠在門背上,淩狂霜覺得自己的這個理由太牽強。他今天可是坐在那裏整整一天,看了一遍又一遍的《TheLittlePrince》。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然後又重新翻回第一頁。
走到浴室洗了個冷水臉,看著鏡中的自己緩緩抬起頭,在燈光下異樣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輕啟:“我是玫瑰還是狐狸呢?”然後想起什麼,他那帶著疑問的臉突然笑了起來,笑容很難看。冰冷的水珠沿著他的笑肌線往下滑,滴落到他的手上。他又不笑了,也許是知道那笑容太過於難看的緣故,也許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直了直身子,伸手取過一邊的毛巾擦拭臉上的水珠,仿佛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PS:《TheLittlePrince》譯名《小王子》,安東.德.聖艾修伯裏著因為在中國的譯本眾多,我以艾柯譯本為主。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就像真的曾經發生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