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嫻一個下午都很渾噩,桌子上攤開的工作筆記,幾個小時都沒有翻動一頁。

好在孫姐今天下午不在,旁的人見她在“忙”,也沒有打擾她。

但是奇怪的是,發了一個下午的呆,她倒也並不排斥或者說她並不覺得時光難挨。

雖然,腦子裏依然混沌成一團亂麻,剪不清,理還亂,但神奇的是,她也並不焦慮。

那陣突然襲上心頭的慌亂無措早就遠離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靜。

她似乎真的剝離成了兩人,有一人就這麼一直如同一個旁觀者,靜靜的看著她。

好半晌,她打開顧珩送她的禮物,裏麵是一組銀針,針灸用的。

他倒是貼心又心思縝密敏銳,怎麼就知道她前陣子打獵,損壞了好幾根銀針呢?

她正愁著呢,就怕二伯父看她把銀針糟蹋成這樣,要削她,正準備托四哥想想辦法,幫她再買一組。

豈料,她還沒提呢,顧珩就送來了。

他倆已經到了心有靈犀的地步了?

今晚有課。

可惜,陳副站長隻在辦公室給薑嫻講課講了大約十分鍾左右,就停了下來,她沉默的看著薑嫻,沒做聲。

薑嫻自然知道原因,她又走神了唄,她忍不住揉揉眉心,拍了拍臉,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老師,我確實今天有些神思不屬,對不起。”

雖然她很平靜,但腦子混沌是真,她到底是聽不進去任何的課程。

陳闌珊抿了抿嘴,卻答非所問:

“聽說,今天有個男孩子在門口等你,說是你對象?”

怎麼見個人回來就這樣了?

薑嫻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呢,頭竟然已經點了下去,竟然是毫不反抗的承認了。

她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自家老師,頭一次帶著困惑開口:

“是,不過,我們是偷偷處對象,因為我還不想公開。”

陳闌珊:“……”她忍不住撫額,簡直是兩眼一黑,她沒聽錯吧,這是不想讓人負責?

說她不喜歡吧,她跟人家處對象。

說她喜歡,她不想公開。

陳闌珊不由的也升起了困惑之感,難不成她這些年過於頹廢,以至於跟社會脫了節了?

她已經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

“我遠遠瞅了一眼那小夥子,看起來神氣的很,你為何要這般做?難不成他父母不同意?還是你父母不同意?”

說這話的時候,陳闌珊語氣裏帶著一絲僵硬和悲憤,這突然被勾起而顯露的情感,倒是讓她自己都愣了愣,可惜,她那一向機靈的徒兒這會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沒有發現。

做他們這行的,看人極準,首要的不是看臉,而是看人的精氣神。

美人在骨不在皮也是這個道理。

精氣神就是一個人的“骨子”。

陳闌珊雖然隻是一打眼,但,顧珩這般的,哪怕隻是粗略一過,還是讓陳闌珊眼前一亮。

薑嫻搖搖頭:“我隻是不想結婚,原本覺得處對象挺好的,可我今天發現,我竟然不止喜歡他的臉了,其他方麵,我也越來越喜歡了!”

長此以往,她還不得深陷其中啊。

若是愛的沒有了自我,為了別人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那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