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還想推辭,但看到南郡王不容置疑的神情,他隻能把嘴邊推辭的話咽了回去,道:
“多謝王爺厚愛,隻是在下隻怕醫術淺薄,做不好這禦醫總醫官。”
“夏禦醫,你太謙虛了,你若是做不好,那就沒人能做好了。”周浴哈哈笑道。
“對,我們王府有夏禦醫這樣的大夫,才能心安啊。”王妃也連道,隻是不知有意無意,說著眼神卻看了房間內唯一不苟言笑的京靈郡主一眼。
這動作雖小,夏仲卻也看到了,心裏頓時閃過一道靈光。
他有些明白為什麼南郡王一定要將自己留在王府做這禦醫了,一來因為看重人才,這種王公貴族,都恨不得網羅天下英才為己用,這點不用多說。
二來,想必也是因為京靈郡主。
昨日庭院行刑之時夏仲高喊京靈郡主活不過半年,這事根本瞞不住,南郡王夫婦聽後豈能不上心?
縱是京靈郡主拉不下臉,南郡王夫婦也一定要留下夏仲的。
不然,南郡王豈是那種直接搬出自家皇祖頂回夏仲祖訓一說的人,畢竟,身份地位不同,皇祖何等人物,夏仲的祖宗也配相提並論?這話一說,夏仲再想拿祖訓推辭就是找死了。
想到此,夏仲不著痕跡的看了京靈郡主一眼,可京靈郡主隻是笑看著自己弟弟,一點沒有在乎他的樣子。
看來京靈郡主似乎根本不在乎自身的病啊,這些事也是王爺王妃自作主張。
“恩公,你來陪我說說話,和我說說我這病症是如何?”小世子天性活潑,一恢複點元氣就靜不下來了。
夏仲聞言一邊朝著床榻走近,一邊連道:“世子稱呼我表字延壽即可,不可再以恩公相稱了。”
小世子卻正色道:“這可不行,我師父教導我,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知恩圖報,忘恩負義,那是讓人恥笑的。”
南郡王聞言沒多說,卻也麵露欣慰之色。
夏仲也感歎,京靈郡主先不說,這位小世子的家教倒是真不錯,隻是聽其說師父教導,不知道這師父是誰。
夏仲站在床榻前和小世子說著話,這小世子問自己的病根為何,夏仲剛剛已經有所預料,隻字不提先天寒體一說,隻說是小世子體內日積月累的風寒突然爆發,這才有了這場大病。
小世子單純的很,也深以為然,畢竟哪個少年不是被自己老媽提醒穿秋褲才穿,而小世子從小習武,真氣內蘊,自認身強體健,從來不把冷暖放心上,沒想到突然爆發了。
南郡王,王妃等本還怕夏仲說漏了嘴,剛剛有心提醒,可此刻一聽夏仲所說,頓時放下了心,也對夏仲更加滿意。
“都說民間出人才,寒門出貴子,此言不虛啊。”這是他們此刻看待夏**同的心聲。
周浴站在一旁,看著夏仲心中也是暗暗稱奇,他第一次見夏仲,夏仲頭破血流,那時麵見南郡王是破釜沉舟之勢,可以說是豁出去了,膽氣自然壯,而現在再見。
一介布衣驟升高位,卻沒有絲毫嬌縱,謹言慎行,心思通達,這就了不得了。
對方年歲比自己還小,人中龍鳳,不過如此。
他雖自傲,卻也承認自己除了地位武學,很多方麵是比不上夏仲的。
“沒想到這病來真是如山倒,日後我母後再提醒我加衣,我可不能不當回事了。”床榻上,小世子心有餘悸道。
“你記住就好。”王妃笑道。
可小世子又道:“不過有延壽哥在,我就算生病也無妨。”
剛剛還是恩公恩公,交談多了,這稱呼就變成了延壽哥,顯然小世子也覺得恩公太疏遠,延壽哥更親切。
他這句話頓時弄得房中之人哈哈大笑。
夏仲卻連道:“不可,不可,世子可不敢拿生病這事開玩笑。”
“哈哈,延壽哥放心,我說笑的。”小世子嗬嗬一笑。
夏仲莞爾。
他這個穿越的竟然被一個小少年逗了,不過他也覺得這小世子越發親切,心與心相交,真誠二字,其實最是容易。
這時小世子麵上隱現痛苦之色,可還在強撐著歡笑,夏仲明白是寒氣又有些擋不住了,可這小少年卻不願在這麼多人麵前說自己撐不住,硬是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