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騎在烏雲獸上,冷眼看著燈火通明的大堂。
偌大的大堂裏,點了起碼上千根蠟燭,明亮的燈火,照得大半個廣場都明晃晃的。
身穿深紫色便服長袍,長發挽了個發髻,簡簡單單插了一根白玉簪子,神態從容的諸葛明明,正坐在大堂中,手捧一卷書本,頭也不抬的低聲吟誦著。
將近七十歲的諸葛明明保養得不錯,頭發隻是斑白,白玉盤一般的麵頰上,隻是額頭有三條皺紋,看上去也就是五十歲出頭的模樣。
幾名身穿白衣,通體都是一片雪白的男子靜靜的侍立在一旁,他們氣息森嚴,眸光如劍,直勾勾的盯著盧仚,目光中透著森森的惡意。
盧仚笑了:“諸葛大人,陛下突然惦記您了,要不,隨我進宮,和陛下說點知心話?”
諸葛明明放下手中書本,慢吞吞的抬起頭來,朝著盧仚笑了笑:“‘知心話’三個字,可圈可點,天陽公,你是個有趣的人……隻是,守宮監此次,讓老夫大失所望啊!”
盧仚敏銳的捕捉到了諸葛明明話裏話外的意思。
“哦?諸葛大人早就知道東界城那邊發生的事情了?嘖,你是嫌棄我們登門拜訪太晚了一些?我們應該,更早幾天來拜訪您?”
諸葛明明笑而不語。
盧仚歎了一口氣:“那我就不明白了,您怎麼不走呢?”
諸葛明明微笑看著盧仚:“老夫為何要走?”
盧仚駭然瞪大眼睛看著他:“你們諸葛氏,造反了呀,您怎麼能不走?”
諸葛明明站起身來,劍指盧仚厲聲嗬斥:“黃口小兒,休得胡言亂語,我諸葛氏對大胤、對太後、對天子忠心耿耿,怎可能造反?”
盧仚瞪大眼睛,愕然看著對方。
諸葛獨明都獻出了東界城,東琦伯的大軍都侵入大胤腹心要地了,你諸葛氏分明是造反了嘛。
諸葛明明手撫長須,悠然道:“家大業大,難免有孽子不良……我諸葛明明一腔赤膽忠心,天地可鑒。奈何,家門不幸,出了三五個逆賊,作出那等無君無父的事情……”
盧仚明白了。
他笑道:“唉喲,兩麵下注,好手段。諸葛明明大人,是忠臣;諸葛獨明大人,是逆臣。無論誰贏了,你諸葛氏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盧仚搖頭感慨:“好啊,好啊,真是好。隻是,諸葛大人,您的話,能讓天下人相信麼?”
諸葛明明‘嗬嗬’輕笑,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著盧仚。
盧仚明悟,輕輕搖頭,自己真是蠢了——諸葛明明根本不需要天下人相信他的話,他隻需要滿朝文武相信他的話,就足夠了。
那麼,大胤滿朝文武,會相信他的話麼?
勳貴們信不信,無所謂。
那些文臣相信,那麼他諸葛明明,諸葛氏的‘一腔赤膽忠心’的美名,就不會垮。
文臣們會相信麼?
當然會!
他們會,彼此相信,彼此作證,彼此打包票,對方都是對大胤一腔赤膽忠心的大忠臣。
盧仚歎了一口氣:“沒錯,天下人當然會相信,諸葛大人是大忠臣,諸葛氏也是滿門忠烈……”
諸葛明明狠狠瞪了盧仚一眼。
‘滿門忠烈’這可不是什麼好話。
盧仚笑著朝諸葛明明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從小讀書少,不會說話。來人啊,伺候諸葛大人進宮覲見陛下。”
盧仚語氣轉冷,厲聲喝道:“扒了他的紫袍,打散他的發髻,脫了他的鞋襪,讓他內衣、披發、赤腳,一路用軟棍給我打著他去見陛下!”
盧仚見不得諸葛明明這種人。
全家都是亂臣賊子,你裝什麼赤膽忠心啊?
得了,你要裝是吧?
盧仚非把他的體麵給扒拉下來不可。
一群監丁摩拳擦掌,怪笑著一步步逼向大堂——要論折辱大臣,折騰官員,守宮監的這群殺胚,可個個都是好手。
盧仚又厲聲喝道:“後院去八百人,貼身保護諸葛大人的家眷!”
這話,就更惡毒了。
文教臣子們,不說個個都是白長空吧,他們對‘禮法’的講究,也已經到了一個喪心病狂的地步。
他們的家眷,如果真被盧仚的護衛們‘貼身保護’一晚上的話,他們除了逼那些家眷上吊自殺,似乎也沒其他的法子來維護‘自己謙謙君子的臉麵’了!
諸葛明明暴怒,跳著腳咒罵起來:“盧仚,你敢!”
盧仚冷笑:“按本公的命令行事,誰敢反抗,殺無赦!”
‘鏗鏘’一聲,大堂內一名白衣人右手一揮,一柄青鋒化為三丈多長一道寒光,徑直刺向盧仚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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