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驚訝的挑了挑眉毛:“天高地闊?世界廣大?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這和尚,說話倒是挺有意思的……在這無上太初天,想要找像你這麼說話有意思的人,很難!”錒
盧仚又被少女給弄得心裏一咯噔!
這是哪家的姑娘,這麼沒見識?盧仚在佛門,也算是‘忠厚老實’的那一款,你還沒見過什麼叫做真正的‘口燦蓮花’、‘嘴賤舌滑’的賊和尚呢……若是見了他們,你不得被他們忽悠得飛起來?
輕咳了一聲,盧仚微笑道:“那,女施主是讚同小僧的提議嘍?”
少女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著盧仚,她幽幽道:“我讓刀七七七過來,是來殺人的。”
盧仚很毅然決然的一擺手,吹了一聲口哨,站在他身後的周老刀一行人,當即將鐵針公子,還有他身邊的一群紈絝子同行之人推了出來。
這些被盧仚‘渡化’,已然奉盧仚為最高信仰的紈絝子們,一個個哆哆嗦嗦、戰戰兢兢,雖然心中充滿恐懼,卻毅然決然的咬著牙,一步一步的朝著少女走了過去。
“是他們得罪了姑娘您吧?”錒
盧仚微笑道:“我聽趙丁他們說了在鐵門關發生的事情……一群紈絝子,平日裏作威作福習慣了,招惹了姑娘這等大人物,實在是罪該萬死。姑娘您明麵上給了鐵門關鎮守一個麵子,隻是讓他們流放了自家兒郎,讓他們來開拓荒原,但是背後派殺手銜尾追殺……這是常規操作,小僧能理解,小僧非常理解姑娘的所作所為!”
很慷慨的一揮手,盧仚笑道:“那麼,鐵針他們,就是姑娘您的了。您愛怎麼殺,就怎麼殺,您喜歡怎麼炮製,就怎麼炮製……小僧這就帶著開拓團的無辜之人,遠離八大原,絕不插手姑娘和他們的恩怨!”
盧仚雙手合十,微笑道:“按照江湖規矩,小僧已經是仁盡義至了!”
少女詫然看著盧仚。
她看都不看鐵針等人一眼,而是再一次上上下下的打量盧仚,過了許久,她才喃喃道:“事情,不該是這樣啊!”
“嘖!”少女皺著眉頭,低沉道:“按照我對那些上位者的認知,就算是他們養的一條狗,若是有人想要打殺了,為了自己的臉麵,那也是要掀起一場明爭暗鬥,不死傷個數千數萬人,是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和尚,你為什麼這麼輕鬆,就將鐵針他們交了出來?”少女很好奇的看著盧仚:“這,不對啊!”錒
盧仚更加詫然的看著少女。
為了一條狗,弄出幾千幾萬條人命?
是盧仚的腦殼壞了,還是少女口中的‘上位者’們的腦殼壞了?
他又看了看鐵針等人,很是莫名的搖了搖頭——為了這群紈絝子,和這個明顯不好招惹的少女大打出手?除非盧仚腦殼壞掉了,否則,怎麼可能啊!
麵子這種東西!
嗬嗬!
或許某些大能修士會將麵子看得很嚴重,很嚴重。錒
但是……盧仚是和尚,而且是接受過兩儀天佛門‘精英化佛子正統教育’的和尚……麵子這種東西麼,對於這種‘精英和尚’而言,有用的時候,麵子比什麼都重要,不需要的時候,麵子就是一個狗屁,隨時可以隨風而去的!
微微一笑,盧仚很是肅然的雙手合十,輕聲道:“姑娘說得哪裏話?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鐵針他們冒犯了姑娘,哪怕是被千刀萬剮,那也是罪有應得。小僧,怎可能為了一群無知蠹蟲的錯,而牽連其他無辜之人呢?”
盧仚退後了兩步。
他身邊的諸位大爺,也隨著他向後退了兩步。
鐵針等人則是身不由己的,一步一步的朝著少女走了上去。
盧仚微笑道:“他們,是女施主你的了……隨女施主處置,就當小僧不存在就好!”
右手輕輕一揮,兩顆晶球也緩緩向少女飛了過去,盧仚微笑道:“女施主的貴屬下,也都原樣奉還。您看,四肢完好,五髒不缺,神魂靈智都保持了完美狀態。”錒
少女‘咯咯’笑了起來,她輕聲笑道:“有趣,有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趣的和尚。以前雖然也見過幾個,但那都是被打斷了脊梁骨的狗,寄托在某些人的腳下,搖尾乞憐,隻為了幾根肉骨頭的野狗而已。”
“像你這樣活生生的、能說會道的和尚,真是第一次見到!”
少女微笑看著盧仚:“所以,你被征召了。”
盧仚的臉驟然一抽,駭然看著少女:“啥?”
少女指著盧仚,淡然道:“你被征召了,吾名熒雀,乃巡天禁神衛黑衣司所屬,職銜萬人將,領三日之章。你能鎮壓刀七七七,可見有幾分手段。我如今麾下空虛,正缺你這等可用之人……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巡天禁神衛黑衣司所屬,專責秘諜、刺探、捕風捉影、巡弋八方!”
熒雀微微一笑,向前傾了傾身子,笑道:“若是你做得好,我還有更好的造化給你哦。”
“我背後,可是站著你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熒雀的笑容,極其的……扭曲。錒
隻是,因為其容貌極美的緣故,這扭曲的笑容在尋常人看來,倒也頗為讓人心動,就連站在盧仚身後的周氏族人中,都有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盧仚看著熒雀。
更好的造化?
像刀七七七那樣,不死不滅的造化?
不過,這等借助外力的不死不滅……與其說是造化,不如說是詛咒吧?盧仚依靠自己,過得足夠舒服了,何必去借用這等莫名的‘造化’?
身後,一架架巨型大車在虹橋上加速前進。一架架隨行的車駕,一頭頭隨行的駝獸,還有那些一路收集來的私軍甲士、大小家族的隨扈人等,也都默不作聲的加快了速度。錒
這神種生成的虹橋,似乎自帶某種大道規則。龐大的隊伍在橋麵上行進,一步就能邁出數裏地,前進的速度,是正常狀態下的百倍不止。
隻是,這荒原的邊緣地帶,距離那一團計劃開拓的原始荒原,看似隻有萬裏之遙,按理說,數百個呼吸間,就能走過的路程,卻遲遲沒能抵達目的地。
看似萬裏之遙,實則中間的空間折疊、塌縮、扭曲、嵌套……更有莫測的空間陷阱潛伏其中。
這一顆神種滋生的長橋在衍生過程中,不斷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向前急速生長的枝條不斷撞碎一片片擁堵、淤積的空間屏障,撞碎一處處混亂的空間漩渦,硬生生砸莫測的空間陷阱中開辟出一條通衢大道。
這橋的具體長度,不可測。
短時間內,龐大的開拓團隊伍,無法走過這座還在衍生的長橋,抵達準備開辟的荒原。
盧仚隻能歎了一口氣,繼續和熒雀虛與委蛇:“女施主所說的大人物,可否讓小僧知曉其名號?呃,小僧很好奇,巡天禁神衛,小僧聽說過它的赫赫威名,但是這黑衣司麼……黑衣,黑衣,難不成,還有其他的‘司’局麼?”錒
熒雀‘咯咯’笑著。
她歪著頭,看了看正在向前極力延伸的長橋,再看看正在橋上快速奔走的開拓團隊伍,嬉笑著開始解釋巡天禁神衛的常規架構。
巡天禁神衛,隻是統稱。
在巡天禁神衛下,有黑衣司——一如熒雀所言,這黑衣司就好似影子,藏於暗處,專門負責安插秘諜,布置暗探,搜集情報,捕風捉影,是巡天禁神衛監控整個無上太初天最緊要的耳目。
除開黑衣司,巡天禁神衛下,還有鐵衣司。
鐵衣,即甲衣,就是披甲之人,這些人麼,就是巡天禁神衛的常設武裝力量。一旦黑衣司發現了某處有妖魔逆黨,有圖謀不軌的亂臣賊子,若是黑衣司自己能拾掇的,就在收集證據後,順手抹殺了。
若是對方勢力太強,黑衣司的戰力無法抗衡,就會將情報送去鐵衣司。鐵衣司有規模龐大的正規軍編製,更有一座座常備的軍營鎮守八方。一旦黑衣司的情報送到,就會蜂擁出動,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對方徹底碾碎。錒
除開黑衣司、鐵衣司,巡天禁神衛下最讓人聞風喪膽的,是血衣司。
血衣司,是巡天禁神衛的內衛,其中按照功能,又劃分為兩個部分。
其中一個部分呢,著血衣,紮鐵帶,功能大抵相當於世俗皇朝的刑部、大理寺,以及天牢、詔獄的功能,他們負責收押重犯,嚴刑拷問,收集罪證,製作卷宗,他們保留著巡天禁神衛最多的秘密,知曉無數見得人、見不得人的陰私、機密。
另外一個部分呢,則是著血衣、紮血帶。
這是巡天禁神衛中,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他們沒有任何其他的職能,他們一旦出現,就是為了殺戮。不僅僅是屠戮外人,更是屠戮自己人。
如果說巡天禁神衛的黑衣司、鐵衣司,還有腰紮鐵帶的血衣司所屬,他們都還有點人味的話……這些腰紮血帶的血衣司所屬,完全就是純粹的殺戮機器,一點兒人味都沒有的大恐怖。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說,這些血帶血衣司所屬,根本就是巡天禁神衛大統領用秘法煉製的邪魔傀儡,根本就不是生靈一類!錒
盧仚很認真的聆聽著熒雀的講述。
隨著熒雀的述說,盧仚腦海中,又有大片的記憶碎片翻騰而起。
一部分來自老僧紅塵,一部分則是來自天書老君。
在老僧紅塵傳授‘解脫法’的時候,也將好些無上太初天的‘常識’灌輸給了盧仚,然後封印在了盧仚腦海深處。
而盧仚在樓蘭古城,在和天書老君搭上線後,在隨著樓蘭古城重返無上太初天的途中,也以‘下屬’的身份,向天書老君請教了一些至高大天庭的常識。
這些記憶碎片化為一縷縷星光,融入了盧仚高懸腦海之上的神魂之光中。
兩相印證,盧仚對於巡天禁神衛的了解,又加深了許多。錒
比如說,那些腰紮血帶的血衣衛……他們就是巡天禁神衛大統領手中一柄讓人聞風喪膽的屠刀……但是這柄屠刀,似乎也並不是絕對的可靠……在過往的歲月中,似乎這柄屠刀,也曾經被外人動用過!
隻是,這些隱秘,被人強行掩蓋了過去。
這些消息,來自……老僧紅塵?嗯,沒錯,是老僧紅塵傳授。
熒雀還在絮絮叨叨的述說著巡天禁神衛的一些豐功偉績,更是著重講述她這位佩戴三日之章的萬人將在巡天禁神衛中也算是位高權重。雖然她麾下的正式編製的黑衣司所屬隻有三萬人,但是呢,黑衣司的每一個正式成員,都會發展數量不菲的外圍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