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盧昱這一代,盧昱和他的幾個兄弟,竟然是連家傳的武道秘學全都放下了,連稍神駿點的戰馬都無法騎乘,半石的軟弓也無法拉開,已然是一個純粹的‘文教弟子’,真真正正的‘讀書人’!WwW.com
而白長空,身為國子監副山長,就是鎬京城內文教大賢中絕頂的人物!
白長空親自登門拜訪,盧昱自然覺得‘蓬蓽生輝’,用盡力量殷勤款待。
“學生是真真正正,在白師座下攻讀過的。”
盧昱笑得很燦爛:“白師初入國子監,學生就正好分派在白師名下,隻是學生愚鈍,在國子監虛耗時日,書沒能讀出來,白師對學生印象不深,也是這個道理。”
輕咳了一聲,盧昱朝著白長空保證道:“學生真沒想到,自家的子侄,居然和白師還有如此的緣法。這是我盧氏的榮耀,是我萊國公府的榮耀,也是天恩侯府的榮耀!”
“白師放心,這件婚事,男方的家長,就是學生我了,定然給辦得風風光光,不會讓為霜侄女受半點委屈!”
“就算是婚後,盧仚那小混賬,若是敢讓為霜侄女慪氣,盧家的家法,是定然饒不過他的!”
白長空微笑著點頭,他清清淡淡的說道:“那,這就這麼定了,還有勞萊國公府這邊,多多照護一二。唔,今年的正月十五,正是一個良辰吉日。”
盧昱呆了呆。
這已經是正月初七,正月十五,豈不是就隻有幾天時間了?
太急了些。
但是,眼前之人是白長空,鎬京城清名最盛的大賢,讀書人心中的領袖人物。
白長空生平最是‘輕王侯’、‘蔑富貴’,從不‘攀附貴人’,最是‘清貧樂道’!
盧昱平日裏想和這樣的人攀關係,人家都懶得搭理他哩!
如今白長空以‘大賢之清貴’,親自登門,為盧氏的一個旁門破落戶小子的婚事,親自求到了自己頭上!
真正是‘君子之風’,真正是‘君子之義’,真正是‘君子一諾千金’哪!
盧昱掂量又掂量自己的良心,如果是自己碰到這種事情,想要自己將自家的千金小姐嫁給一個家道破落的窮小子?
嘖,自己是肯定要悔婚的!
毫無疑問的要悔婚的!
甚至暗地裏下殺手滅人滿門,這婚,也是一定要反悔的!
自己是如此的不堪,而白長空卻是如此的‘高風亮節’,如此的‘堂正君子’!
盧昱抿了抿嘴,用力的點頭:“白師放心,這事,學生即刻交代人去辦。正月十五,盧仚迎娶白家小姐,學生定然辦得風風光光,絕對不委屈了為霜侄女。”
也是幾乎同一個時間,天恩侯府會客大廳裏。
胡夫人陰沉著臉,猶如一尊生鏽的菩薩,麵無表情的看著輕輕咳嗽的白邛。
六千金,沒了。
煮熟的鴨子,撲騰著翅膀,飛了!
胡夫人的心情哪,憂傷,兼憔悴。
心痛到極點,胡夫人不由得幽幽歎息:“你們讀書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層次?說好的退婚呢?說好的君子一諾六千金呢?”
“你們白家,還要不要臉?”
胡夫人的嘴唇顫抖著,三角眼裏凶光四射,很想叫人進來,拿大棒子將白邛打出去!
白邛輕輕咳嗽著,他哆嗦著,從袖子裏取出了一份公文,輕輕遞給了胡夫人。
胡夫人不耐煩的將那公文打落在地,冷然道:“老娘我不識字,你拿這破玩意出來作甚?”
白邛就笑了起來,他指著地上的公文,淡然道:“大胤律法規定,鹽鐵官營,私人若無許可,觸碰者死。”
胡夫人昂起頭,懶得搭理。
“這是一份鹽引契約,由太府衙門發出來的正式官文。”
白邛的聲音很輕、很弱。
胡夫人已然是笑顏如花,一雙眼水汪汪,親自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將那份公文撿了起來。
“有了它,天恩侯府就能在安樂坊開設鹽鋪,販賣官鹽。”白邛輕聲道:“若是操作得好,一年入賬數萬貫,不過是輕鬆平常的事情。”
胡夫人笑得無比燦爛,近乎風騷的向白邛拋了個媚眼:“唉喲,白大人,您這是,這是……哎,換茶盞,換好茶,將本夫人舍不得喝的那極品翠雀舌泡上!”
白邛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盧仚和小女的婚事,就有勞夫人做主了。”
“正月十五,良辰吉日,讓他們趕緊成親。”
白邛深深的看著胡夫人:“您看?”
胡夫人緊緊抓著公文,如光如春水,落在白邛臉上:“妥了,妥了,白大人放心,就算是綁,本夫人也將仚哥兒給送進為霜侄女的被窩裏!嘻嘻!”
這話!
白邛的臉一抽一抽的,突然很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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