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真是厲害的壯蟋蟀和胖蟋蟀……那,那,那……這次給你們選個什麼樣的對手呢?”
“哦,對了,還有這次的好東西!”
煙氣凝成的手掌冉冉垂落,上麵掛著兩顆表皮上還帶著露珠,好似剛剛從樹上新鮮摘下來的黃皮果子。拳頭大小的果子生得好似杏子,其香氣卻又好似龍涎香,馥鬱甘香,讓人莫名的口舌生津。
兩顆果子?
盧仚和戒色和尚對視了一眼,分別伸手拿了一顆果子。
盧仚歎了一口氣。
戒色和尚則是眉開眼笑的連連點頭。
這次的三千六百異類,其修為對戒色和尚而言是無法應付的強敵,但是對盧仚而言,卻又未免太弱了一些。所以這次投喂的果實,對盧仚的作用,可能不會太大,但是戒色和尚來說,一定極有補益!
果不其然,盧仚服下果實後,也僅僅是增加了一點點法力修為。
相比如今盧仚擁有的實力,這點法力的增加隻能算是聊勝於無。
而戒色和尚則是興奮得手舞足蹈。
一顆果子下腹,他的法力修為直接蹦了一個大台階,從大菩薩境悍然突破到了二劫真佛境,配合上他如今擁有的佛陀級的金身法體,放在兩儀天佛門中,他也算是一把好手了。
“造化,造化,果然是大造化。”戒色和尚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師尊說得沒錯,隻要能活著離開樓蘭古城,就一定有天大的造化!嚇,或許,師弟我的證道之機,就在這鬥場了……嗬嗬,這位小姐,我們繼續罷?”
戒色和尚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迎接下一場賭鬥了。
高空中雲煙繚繞,似乎有某種奇異的存在,正透過雲煙,上下打量著盧仚和戒色和尚。盧仚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絲窺伺,而戒色和尚的修為差得太遠,則是渾然無知。
甜美的少女聲音響起:“嘻,有趣的胖蟋蟀,既然如此,那麼,就……嗯,嗯,讓我想想,讓哪位大將軍做你們接下來的對手呢?你們是兩隻蟋蟀聯手,那麼派出去的大將軍,實力可要強一點才行!”
就這時候,整個鬥場微微的晃動了一下。
少女甜美的聲音驟然變得尖銳異常:“是誰?膽敢闖入小姐閨房?簡直是無法無天,來人啊,來人啊,有賊,有賊,抓賊,抓賊,將他生擒活捉,打斷了腿腳,送去蕩魔司去!”
盧仚眉頭一挑,心頭一震。
‘蕩魔司’?
是這個少女生活的原本世界,類似‘官府衙門’的存在麼?
嗯,賊?哪裏來的賊?
盧仚和戒色和尚,都被當做小蟋蟀對待,能夠讓這嗓音清甜的少女驚慌失措大叫大嚷的‘賊’,得是多麼強悍、強橫的存在?
正沉吟中,整個鬥場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哢嚓’聲中,地麵裂開了無數的細密如蜘蛛網的裂痕,大片土氣衝天而起,宛如鋼刀在空中縱橫切割,發出刺耳的撕裂聲。
戒色和尚一聲怪叫,一個蹦躂竄到了盧仚身邊以求庇護。
盧仚一聲輕喝,全力催動了十二星宮曼陀羅不壞秘陣,厚重的黑色透明佛光籠罩了方圓裏許的區域,無數條地氣宛如刀鋒縱橫切割,發出沉悶的撕裂聲,直撞得佛光劇烈震蕩,盧仚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法力在不斷的消耗。
“補充法力的丹藥,快!”盧仚朝著戒色和尚伸出了手。
這次不是故意的找他要好處,實在是盧仚身上的確沒什麼太好的恢複法力的大丹、靈藥。而戒色和尚,顯然並不缺少這等好東西。
戒色和尚毫不猶豫的掏出了數百個大大小小、形製不一的丹瓶,一骨碌的塞給了盧仚。
盧仚隨意拔出一個瓶塞,將十幾顆金燦燦的丹丸倒進嘴裏。
急速消耗的法力又一節節的補充回來。
四周一陣陣的地動山搖,有低沉的轟鳴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那聲音甜美的少女在嘶聲尖叫,隱隱有雷鳴聲、風火呼嘯聲不斷響起。鬥場崩裂,天空炸開了大大小小的破洞,露出了外麵的場景。
外麵正是盧仚和戒色和尚進來的那個大房間,可見一縷煙氣凝成的人影,正被數十條同樣煙雲凝聚的人影包裹著,激蕩風雷,朝著一條光著頭皮、身披道袍、手持一柄拂塵的枯瘦人影猛烈撲擊。這數十條煙雲人影嘶聲尖叫,激蕩起的風雷威能絕大,每一次撲擊都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整個房間都一陣陣的搖晃。
四麵八方,房間內閃爍著各色迷離光芒,顯然都是價值不菲的奇珍異寶的陳設,那些花瓶、古琴、書罐、硯台等物,那些鑲嵌在牆壁上的古劍、古董、各色奇異的寶貝,都在激蕩的風雷中一件件的崩碎,毀滅,炸成了一團團宛如太陽般恐怖的強光。
盧仚和戒色和尚目瞪口呆看著外界恐怖的動靜。
這一次,他們真正覺得,他們隻是罐子裏的兩隻小小的蟋蟀,而外界那恐怖的戰鬥場景,才是‘真正的人’在大打出手。
“嗬,我們隻是,蟋蟀啊!”戒色和尚喃喃道:“那闖進來的人,是人,還是……”
“混賬小禿驢,死到麵前還不自知。”那闖入的人影低聲笑罵著:“嗬嗬,不過,念在你們的功勞,你們引出了這些‘天鬼’,倒也有幾分貢獻,稍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人影手中拂塵一陣盤旋激蕩,無數細細的遊絲放出極刺目的光芒,宛如一張大網聚散不定,就聽到那甜美的少女聲音怒喝連連,祂身邊的那些煙氣凝成的人影一條接一條的被拂塵所化的光網籠罩、禁錮,然後被那人影一把抓住,塞進了袖子裏。
漸漸地,就隻剩下了一條窈窕的煙雲聲音苦苦抵擋著拂塵遊絲的圍攻。
少女的喝罵聲逐漸變成了哭泣聲:“小姐,小姐,你快回來,快回來……有惡賊闖進來了,闖進來了……嗚嗚……小月給您喂養的蟋蟀,一隻隻的白白胖胖、肥肥壯壯,就等著您帶著小翠兒回來,喂給小翠兒吃呢。”
“您怎麼還不回來?還不回來?小月這裏,已經積攢了很多很多肥胖的大蟋蟀!”
盧仚額頭冷汗一滴滴滲出。
戒色和尚的臉色也變得極其的扭曲難看。
豢養蟋蟀?養得白白胖胖的積攢起來?然後,等她們小姐回來,喂給小翠吃?就是不知道,那小翠是一隻可愛的畫眉,還是一隻嚼舌的鸚鵡?
“嗬!”盧仚幹笑了一聲:“我們在她們眼裏,隻是拿來喂小寵物的蟲子。”
戒色和尚沉吟許久,搖了搖頭:“不過,師兄啊,她拿出來的東西,是不錯啊……你說我們要是真的連贏九場,我們會得到多少好東西呢?”
“好東西,也要有命去拿才行啊!”盧仚歎了一口氣。他再次催動法力,整個不壞秘陣冉冉騰空而起,脫離了已經被打得支離破碎的鬥場……哦,不,是已經快要粉碎的蟋蟀罐,一頭紮進了外麵混亂的房間中。
‘嗡’!
幾根遊絲飛掠而來,掃開了盧仚身邊滾蕩的毀滅性風雷。然後無數遊絲向內一合,將那窈窕的身影一把裹在了裏麵。伴隨著幾聲低沉的秘咒聲,那闖入的光頭、道裝人影雙手結印,轟出了一道蓮花狀光印,重重落在了被遊絲纏繞的煙氣人影上。
一條絕美的少女身影從煙氣中一閃而逝,下一瞬間,祂的身影被轟得粉碎,一團綿韌的煙氣向內一合,漸漸的凝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丹丸,被人影一把抓住,塞進了袖子裏。
大袖一揮,房間內一切滾蕩的氣流消散不見,房間內回複了寧靜。
出現在盧仚二人麵前的,赫然是一個身高八尺,生得膚色白淨、唇如渥丹,氣息飄忽飄渺、高遠空靈的青年。他頭皮刮得溜光,體格壯碩威猛,大有佛門金身不壞的氣度;但是他的氣息卻又如此的高妙不可測,顯然又帶著道門高人的風範。
佛道雙修?
或者,非道非佛?
單單看他的模樣,無法判定他的修為高低……但是,那將盧仚和戒色和尚當做小蟋蟀耍弄的少女,居然被他生生煉製成了丹丸,就足以看出對方究竟有多可怕的實力。
“弟子法海,見過前輩。”盧仚認真回想了一下腦海中,關於佛門十三佛主、道門十八聖賢的一些資料,沒有任何一尊大能的信息能和眼前這青年的模樣對應起來。他隻能小心翼翼的,按照佛門禮佛的大禮,向青年肅然行禮。
戒色和尚則是狼狽了。
他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打得稀爛,此刻他隻能雙手捂著尷尬處,朝青年咧嘴苦笑:“前輩見諒則個,小僧戒色,乃兩儀天佛門摩仞利天佛座下佛脈真傳小弟子……這,這,這……弟子遭了魔劫,故而變得如此狼狽,實在不是有意冒犯前輩!”
青年‘嗬嗬’一笑,手中拂塵晃了晃,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著盧仚和戒色。
“法海?看你身上的佛門神通路數,你是鎮獄玄光佛一脈的佛脈真傳?嗯,你身上又有這麼多寶光功德佛一脈的佛法神通痕跡……我早就懷疑鎮獄玄光佛和寶光功德佛不清不楚的,看樣子,鎮獄玄光佛真的是寶光功德佛的某一位真傳弟子轉世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