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話猶如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沒有激起多大的水花,但也形成一圈圈水紋向外蕩漾。
馮寅按捺住情緒,用疑惑不解且請教的語氣說道:“白洛本是警校的學生,至於受傷也算是工傷,現在萬幸蘇醒了,回校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嗎?”貌似是求解,話語卻句句直意白洛回校的理所當然。
這些話是說給粱百麟聽的,馮寅倒不擔心陸川西會不良情緒,從粱百麟這個意外因素出現的那一刻起,為以防萬一,他便運用了異能,清楚地明白陸川西對那一人的態度。
恭敬請教的語氣中,粱百麟就是聽出了咄咄逼人的意味,若對方不是馮寅的話,他可能會懷疑會不會是他的錯覺。
當粱百麟還是個小民警的時候,他就習慣於有意無意地了解身邊人的基本情況,這些人包括領導、同事、競爭對手,這樣一種習慣給他帶來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好處。
馮寅的父親馮軍輝,是公認有能力有前途的人,粱百麟一直想找機會與其處好關係,那時女兒梁葉與馮寅交往,即使算是早戀,在考慮再三後他也沒反對。隻是沒想到可惡的馮寅反而提出了分手,讓女兒好一陣傷心。
粱百麟了解過馮軍輝,當然也就了解馮寅,馮寅從小就是個十足小霸王式的人物,若不是他父親幫他擦屁股,哪會活得那麼肆意?能當麵頂撞馮軍輝的馮寅,會對他說出進攻性的話語,粱百麟倒也沒有多大的意外,但不意外並不代表著不生氣。
“小馮啊,聽你這麼說,那個叫白洛的學生確實應該回學校。”梁百麒接過服務員遞上的茶杯,也不急著開口,故作認真地輕輕吹散那零星幾片漂浮在水麵的茶葉,還不忘品嚐一番,再開口時,早已過去起碼五分鍾,“可怎麼回倒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
陸川西垂著眼皮,喝著茶,不說話。這個時候還不到他發言的時間。
“暑假結束後正常入學,難道不是這樣嗎?我一直就這麼認為的。”馮寅畢竟是小輩,直言衝撞最終的效果就是即使說得有理也會被推翻,裝傻充愣反而是最好的方法,他假裝不懂梁百麒的刁難,直接把自己想說的說出。
梁百麒換了個坐姿,開口:“休學的狀態需恢複上學的話,也要有相應的實力,考核總要有的吧。”
這一點正是馮寅所擔心的,要不然也就不用到陸川西麵前打關係牌,他對上陸川西說道:“陸叔叔,白洛的實力你是知道的,能參加大學生競技大賽的人體能不會差,再說比賽公布的白洛的文化成績更是讓人驚喜。若是平常,白洛應付這些考核完全沒有問題,可是出了些小意外。白洛雖然是從昏迷中醒來了,但是失憶了。”
梁百麒不由一樂,當然這點情緒還是能控製在麵下,絲毫不給陸川西先開口的機會,搶先說道:“失憶的話,那就是更不行了,沒有以前的記憶,不就代表著完全忘記了以前所說的東西,這樣肯定不行的。馮寅你這不是難為學校的領導嗎?”
這是把矛頭指向馮寅了。馮寅心裏一哼,梁百麒這招的目的他哪會不知道,不就是想讓他偃旗息鼓,怯弱後退嗎!或許其他人被這麼嚇嚇,被這樣掛個罪責,會如梁百麒所願,可馮寅卻完全不吃這一套。
“梁處長,您可千萬別冤枉我,我哪敢為難陸叔叔啊,”馮寅嬉笑道,“作為公九區隊的區隊長,哪能不為下麵的學員爭取最大的利益,不然我這個區隊長不當也罷。我想梁處長處於我這樣的位置,也是與我有相當的心態,您說是不是啊?”
梁百麒嘴角微微一抽,但迅速恢複正常,他沒想到被馮寅這小子輕描淡寫地擺了一道,若不讚同白洛回校,不就說他不體恤下屬,隻顧鑽營往上爬而已嘛!
他不信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都鬥不過!梁百麒轉向陸川西:“老陸啊,年輕人考慮問題總是比較激進。朝氣蓬勃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不切實際,若馮寅所說的屬實,白洛失憶就代表著她完全不能跟上其他人的學習進度,作為校長的你要考慮清楚啊。”
陸川西知道這個時候必定要輪到他出場了,對於梁百麒這個人他確實看不慣,但也不得不應對,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小人。
“小馮,梁處長的考慮也是正常的。這樣吧,你替我向白洛傳達一下我的意見,開學前會安排測試,考過了就回校就讀。畢竟是為學校參加比賽而受傷,可以再給一次機會,那就是考不過的話,自學一年,然後再考一次。”陸川西放下茶杯,說出對白洛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