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事?
昨夜的正經事,唯有盧仚全程經曆。
大殿內香煙繚繞,奇香馥鬱。
十幾名太監,數十名宮娥,全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站在一旁,目露奇光盯著盧仚,聆聽著他的講述。
盧仚詳細的講述著自己的親身經曆。
他昨天和老何搭檔,去醬壇子大街巡邏、查探,自己如何‘僥幸’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跑去油簍子大街的兩座棺材鋪,結果和拜鬼母教的妖人正麵撞上。
乘坐鸞鳳紅轎子的鬼女人突兀出現,一通大打出手,羅輕舟及時到來,驚退了那夥鬼女人。
之後,就是四極坊大火,盧仚等人想方設法進入四極坊,想方設法讓那群瘋癲的質子出手救火,從大火、鬼魅的危機中救出了瀾滄王胤騂,並且平定了突然爆發的死士殺手的瘋狂襲擊。
盧仚是讀過書的,他的講述就好像說書人說書一樣,一條條,一款款,詳細、精彩,很是吸引人。
胤垣聽得是目不轉睛,不斷的輕輕點頭讚歎。
聽到末尾,胤垣突然打斷了盧仚的話,他指著羅輕舟問道:“那些九陰教的逆黨餘孽,且不說。那些突然出現的死士殺手,他們使用的弓弩,果真是禁軍製式軍械?”
羅輕舟急忙俯身行禮:“陛下,微臣詳細檢查過,的確是禁軍製式軍械,而且全是嶄新從未動用過的好物件。隻是,軍械上的所有銘文編號,都被抹去了,無從追查。”
胤垣就看向了一起跟來的樂山副將。
那副將低頭,沉默不語。
襲殺四極坊的死士殺手,使用的是禁軍標配的軍械,這種事情,他一個小小的副將,不懂其中的竅竅。不懂,所以他不開口;就算懂,他也不敢開口。
“看樣子也是個沒用的。”胤垣歎了一口氣,又看向了被召來的風調坊令水英:“水英,你可知罪?”
水英的臉微微發白。
他是風調坊令,是風調坊的最高官員。
無論是九陰教在風調坊內布置了據點,又或者四極坊的一場大火,以及那些死士殺手的出現,任何一件事情,如果認真追究,他起碼也是一個‘瀆職’、‘昏庸’的罪名。
前來九曲苑的路上,水英就絞盡腦汁,想要計較出一個脫罪的法門。
但是見了胤垣,水英才發現,他居然無從申辯。
昨夜一事,風調坊令衙門的表現太差,他居然是一點作用都沒起到。
如果天子真要認真的追查這件事情,那麼他很可能被扒了官袍,打入大牢,如果再從他身上下功夫,順藤摸瓜的牽扯下去……
水英有點心慌,臉色變得更白了。
就這時候,一名小太監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向胤垣行了一禮:“陛下,餘三鬥餘總管派人來,說太後召風調坊令水英奏對。”
胤垣呆了呆,摸了摸腫脹的麵皮,幽幽問道:“哦?就一個水英麼?”
那小太監看了看臉色驟然回複了正常的水英,低下了頭:“皇城那邊,剛剛大丞相朱崇、大司寇公羊旭、刑部尚書、大理寺卿、禦史台都禦史等多位大人,進宮了。”
微微頓了頓,小太監繼續說道:“另外,被送入守宮監秘獄的熊頂天,也被餘三鬥餘公公的人提走了,已經轉交給了司寇台。平安號、福蔭號的掌櫃的,還有被生擒的小二,則是被大將軍的人提走了。”
“那些死士殺手的屍體,則是被刑部的人,帶著太後懿旨提走了。”
“還有,儲存在守宮監內的,那些死士殺手使用的軍械、兵器等,一應物證,都被大理寺的人悉數提走。”
胤垣的眉毛耷拉了下來,他幽幽道:“既然如此,是太後要親手處置這件事情嘍?也對,畢竟牽扯到宮闈秘聞,太後插手,也是理所當然的。”
胤垣看向了魚長樂:“沒守宮監啥事了。”
魚長樂向胤垣欠了欠身,滿臉是笑,沒吭聲。
昨天晚上的事情,棺材鋪內的異常,是守宮監發現的。
第一個和鬼魅交手的,也是守宮監的人。
第一個跑去四極坊救火的,是守宮監所屬。
出力最大,將胤騂從大火中救出來的,也是守宮監。
那些死士殺手一通殺戮後,極有效率的撤離現場,其他官府衙門鬼影子都沒找到一個,也是盧仚這個新加入守宮監的毛頭小子,找到了線索,抓住了嫌疑人熊頂天,同時擊殺了三十幾位死士殺手。
這些髒活、苦活、累活,都是守宮監的人做的。
結果,等到事後要認真辦案追查的時候,太後和大丞相直接入局,提走了一切人證、物證,這件事情,顯然就和守宮監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