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千人的步卒行軍,在不穿甲胄的情況下,算不上壯觀。
有聲勢的還是騎軍,三百多匹戰馬揚起的揚塵,離得老遠便能讓人看到。
彙聚在一起的馬蹄踏地聲,也跟敲響地密集鼓點聲一樣,充滿了壓迫感。
當揚塵出現在東亭戍城的視線中時,剛剛還此起彼伏的號子聲與夯石重重的砸地聲立刻戛然而止。
城外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逐漸靠近的漫天揚塵。
“讓他們別大驚小怪的,該幹什麼幹什麼。”
早就侯在城外的羅一,叮囑了一句班老頭,便帶著侯傑騎馬迎了上去。
“前方何人,快快止步!”
打頭的幾騎之中,羅一其實已經看到了其中一個是在遼西城時他給送果子的那名鄭校尉。
但是王玄誌沒打將棋,又沒提前下了公文通知,羅一隻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按照規矩上前進行阻攔。
“裝得有些過頭了。”聽到羅一的喊聲,從打頭幾騎的後邊傳出一道聲音。
雖然沒看到人,但開口的不是相識的鄭校尉,而且又能這麼隨性調侃的,除了王玄誌沒別人。
羅一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演下去,打頭的幾騎閃到了一旁,王玄誌騎著馬走了出來,打量了兩眼羅一似笑非笑道:“我可不信高慶東沒派人給你傳信。”
王玄誌的話讓羅一心中一驚,可隨即又放鬆了下來。
東亭戍是歸遼東城管轄,遼東城提前通知下屬做準備,也是很正常的事。
“屬下參見軍使!”裝作一臉驚訝的與侯傑下馬行了一禮,羅一又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道:“屬下沒接到高使頭的傳信,另外方才不知道是軍使前來,屬下多有失禮,還請勿怪。”
“不知道我要來?”王玄誌下馬走到羅一身前,理了理羅一的戎袍,壓低聲音道:“不知道我來,為何你營建的糧倉停了下來。”
羅一後腦瞬間感覺有些發麻,並且心中將葛續明的族譜問候個遍。
這個沒心眼的貨,剛離開自己眼皮底下,就把自己給坑了。
仿佛知道羅一心中在想什麼,王玄誌先是揮手示意鄭陽繼續行軍,然後笑眯眯的對羅一繼續道:“心裏別光顧著咒罵,想想私自收糧是個什麼罪行。”
羅一咬了咬舌尖,強自鎮定下來,抬眼看了看王玄誌,又看了看不斷從身旁不遠處走過的大軍,擰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五成!”
“什麼武城?”
王玄誌先是一頭霧水的反問了一句,隨後便反應了過來。
頭上太陽穴跳動了幾下,王玄誌拉著羅一向遠處走了走,咬牙切齒道:“五成你不覺得少了嗎?你不知道你觸犯的律例有多重?”
“軍使,五成已經不少了,有句話叫利益均沾。若您是這樣的吃相,以後怕是什麼都吃不到。”
“真把我當成隻認財帛的小人了?”羅一臉上的平靜讓王玄誌愈發的惱火,抬腿邊踹過去邊怒聲道:“讓你給我五成,讓你五成已經不少了,讓你以後怕是什麼都吃不到。”
羅一被踹的有些發懵。
王玄誌看似踹得很用力,實則根本沒什麼力度。
最主要的是,這個態度明顯是對待親近的子侄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