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一的提議除去馬仙童沒吭聲,其他人全都反對。
五百裏的路程看似不遠,但是從廓清城到保塞城這一段根本沒有路。
橫亙其間是連綿群山,不但山高險絕,山中盡是密林。
煙瘴遍地不說,險絕也不亞於蜀道,更是特別容易迷失方向。
連嶲州的獵戶都沒走通過,更何況過萬的大軍。
一頭紮進去,與自尋死路沒什麼分別。
羅一不是剛愎自用的那種人,見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爭相搖頭,並沒急著爭論。
等眾人嚷嚷夠了,羅一嘿然一笑,“你們反對的意見無非就是兩點。
一個是莽莽群山,根本無路可走,另外一個是山中盡是瘴氣,且容易迷路。”
抬手指了指禁軍三門神,羅一一挑劍眉道:“我在長安鬧出的動靜你們不知道?
傷寒與痢疾能解決掉,隻要小心一些,瘴氣一樣能解決掉。”
將目光轉向崔圓以及其他幾個劍南的官員,羅一歎了口氣道:“我這個招討使不是常設官。
有些事情我是真不想說你們,你們連商賈的秘道都查不出,就敢說這裏沒路?”
將手掉在廓清城偏東一些的位置,羅一繼續道:“輿圖上沒有標記,但你們身為劍南的屬官。
該知曉背靠群山之處,自漢時便有的一座安河城。”
頓了頓,羅一臉用調侃的口吻道:“這裏同樣是一處過河之地。
益州與南詔的商賈都不知道在這邊來回出溜多少趟了。
我都懷疑你們對這裏與廓清城有沒有進行過督查。”
羅一嘴上說的輕鬆,其實腦瓜子嗡嗡的。
除了崔圓能說出些子午卯酉來,劍南其他的官員全是機械執那種類型的。
他提出的這個謀劃,不是非要一定執行,而是一起找出問題,看看能不能解決掉。
頭腦風暴碰一下,如果實在不行,再琢磨其他的辦法。
可這些家夥的行事作風比起河北那邊的官吏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甚至連遼東那邊的小城宰都趕不上。
遇到事情除了沒辦法,就是不知道,啥啥都束手無策。
給出問題後,也是先想著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得虧剛來成都就對那些商賈恩威並施。
不然譚和甫不與他說了這些過河之地以及其他許多秘事。
光指望這幫家夥,別說是謀劃奪回嶲州,大渡河估摸著都守不住。
所以羅一也不打算互動了,不等眾人應聲,再一次點了點輿圖道:“安河城的漢姓唐人不多,基本都是羌人。
而羌人擅長居於崇山峻嶺之中,並且自漢時就居於此地。
通往保塞城的群山,應該有人走通過。
即便沒人走出過這些群山,以他們對大山的了解,也是個極好的向導,迷路的風險會降到最低。”
崔圓盯著輿圖琢磨了一下道:“如果山中冷熱兩瘴,真能解決的話。
穿山而過難是難了些,可並不是不能走。”
抬手在保塞城、台登、以及蘇祁三城點了點,崔圓繼續道:“想到奪回越嶲城,首先要破掉這三城。
這三城的地勢都處山中穀地,全都易守難攻,連克
而且南賊與吐蕃聯手,兵力雖肯定沒有八十萬之巨,但八萬總是有的。
不要說久攻不下,但凡被發現了大軍蹤跡,都將置身於退無可退的險地。”
說到這,抬頭看向羅一,崔圓臉色凝重道:“劍南騎軍凋敝,而南詔因奪了安寧城,使得滇馬充裕。
烏蠻部眾又最擅長輕騎,在騎軍上我們就吃虧。
而白蠻的羅苴子又是全穿了犀牛皮製作而成的重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