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的早晨和傍晚一樣,也是驕陽懸空,熱氣逼人。大頭和丫丫一走進教室就拿了本書開始扇,嘴裏不停地抱怨這該死的天氣。隨後到的桃子和小五一進教室放下書包則直接衝到了電風扇的下麵,張開雙臂,作勢要和電風扇來個親密接觸。大家一邊落座一邊互相打趣。
“大頭,該減肥啦,你不知道嗎,曆史上就楊貴妃怕熱!”大頭雖然隻是微胖,但在這幾個人中是最胖的,所以大家每次都拿她打趣,反正知道大頭的颶風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說說也無妨。尤其是嘴巴有點多的桃子,一天不挑人家痛處就不痛快。
暴力女大頭直接一本書過去,反正她也知道桃子也就是嘴巴有點賤,打兩下也沒關係。大頭高二就有了一米六五的身高,加上營養好,體積還是有點大。桃子相反,正在發育,身高和大頭相仿,體積都還不如她。見她人和書氣勢洶洶地過來了,趕緊跳開一步,擺開架式,作勢要反抗。丫丫在前麵回過頭來勸架,順便給大頭加油,小五坐在桌上當裁判,誰都不幫,兩邊喝彩。
思為也進了教室。一見他進來,原本大吼的大頭和大笑的丫丫立馬放低了音量。思為走路一向目不斜視,不過在經過小知的位子時眼珠子還是輪了一下,這一幕要是讓小知看見了準要叫他“祥林嫂”了。
但是她沒有看見,因為還沒有到。小知向來是那種踩著點進教室的人,做什麼都不緊不忙,用她自己的話說叫做“沉著冷靜”。大家正玩的HIGHT的時候,梳著麻花辮,背著雙肩包,戴著耳曼,捧著英語書,喃喃有聲的小知非常沉著地出現在了教室門口。她對大家的吵鬧視而不見,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將書放下,耳麥取出,書包放好,這才斯條慢理地坐下。大家對她的這套動作再熟悉不過,本來都想告訴她馬上要考試的消息,看她那樣子,索性都看著等她完成了所有動作才開口,擺明要看她的好戲。等這些動作一完成,大頭就急不可耐地說:“死芝麻,你知道今天上午第一堂什麼課嗎?”
“知道,苦口婆心的劉婆婆的政治課!”
“那下午第一堂呢?”
“知道,口沫橫飛的張哥哥的地理課。你問這些幹嘛,考我記性啊?!”
“知道就好,嗬嗬,死芝麻你今天死定了,你昨天居然一直睡覺,你——”
“這兩堂課要考試!”桃子忍不住了打斷了大頭不得要領的囉嗦。
小知一下子作勢要跳起來,剛才的斯條慢理都不見了。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小知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隻見她大吼一聲:“啊?你們這群家夥怎麼昨天不說?我昨晚又陪我家太後玩到了一點多!今天都起不來,現在還犯困!還說是死黨,明明就是亂黨!賊子!——”
“噓,別罵了,劉婆婆抱著試卷進來了。”小五踹了小知的凳子一腳。-
教室裏安靜了下來,慢慢地開始了一片鋼筆尖劃在紙上的沙沙聲。那聲音是那麼的密集和急促,就好像一張張開合的小嘴,在不停地訴說著什麼,通過這些訴說,知識長河裏的浪花,衝到了每個人的心田,涼爽而又清新;又像是不斷啃食著桑葉的春蠶,通過這些沙沙的聲音可以看見它們的身體在慢慢地一點一點的變大,那是成長的聲音,真切又感人。這聲音,甚是動聽。
試卷一交,教室裏頓時出現了眾生百態。雖然是小考,仍有一臉茫然的,後悔不迭的,興高采烈的,但有幾個人的表情大致固定不變。思為是一貫的麵無表情,臉上寫著生人勿近,小知則是閉幕養神幾分鍾,考試對她這種有點懶散的人來說,是種體力腦力高度密集性勞動。還有一個,就是書蟲,一考完他必定先衝到思為的麵前問他考的如何,思為也是淡淡地說“和平常差不多”,然後這時書蟲就會很垂頭喪氣,因為思為平常就是第一名,“和平常差不多”也就是意味著這次也是第一了。他不會罷休,再衝到小知的麵前來。要知道,被思為踩已經習慣了,而且像鹹魚一樣難以翻身,但是被那個上課老是睡覺讀書遠沒有自己努力的小知踩就不太服氣了。小知當然知道他的心態,所以每次都說,“我考的不好,一點都不好——”這次也是一樣。小知無奈地說,“我真的沒考好,你看,我這幾天都沒有睡好覺,今天又是考前一分鍾才知道要考試的,所以啊,你放心,這次你絕對考的比我好!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下午還有考試呢。”說著小知又趴在了桌子上。周圍的死黨每次看小知應付書蟲的表演都覺得好笑,也都不插嘴,讓她演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