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聽到這話,當即心裏發慌,她忍不住低頭啃咬自己的手指甲,這是她的習慣,一緊張就想咬指甲。
田蔡怕嚇到她,拍拍肩膀安慰道,“你別著急,慢慢想,除了咱們村這條河還有沒有在別的水邊呆過,比如水邊的草甸子,或者吃沒吃過跟以往不一樣的螺。”
“螺,水,螺”槐花努力回憶著。
畢竟是鄉下孩子,每天要跑的地方多了去了,而且在野外渴了看到清透的水捧起來就喝,不會想水裏會不會有蟲卵的問題。
不過血吸蟲這個東西,張德發卻是知道的,當年他沒退伍的時候,有戰友在f省參加水上訓練,當時隊裏近三萬人沒多久就出現了發熱腹瀉的症狀,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感染了血吸蟲病。
這個東西是從日本傳過來的,被人們稱為“瘟神”。
所以一聽到田蔡說槐花肚子大是因為血吸蟲病導致的腹水,他心裏就是一咯噔。
幾人之間的氣氛正嚴肅著,門外響起了拍門聲。
“請進。”
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等抬眼看過去,先進來的是一根拄在地上的棍子,緊接著就邁進來隻包裹著紗布的腳,田蔡就猜到是誰了。
秦嶺一進院子就看到裏麵四人望過來的視線,他麵無表情的淡聲道,“換藥。”
“坐這吧。”田蔡指了指一邊的凳子,然後回屋拿藥箱。
田蔡這次沒再給他用酒精消毒,畢竟給的不多,大多數時候還是用沸水煮煮消毒的。
她將秦嶺腿上的傷藥擦幹淨,傷口上已經混合了一些幹涸的血跡,看來這兩天又用力了,她抬頭看了一眼,就見這人正透過額前的頭發盯著自己,跟自己的視線相撞後又若無其事的移開。
“再說一遍,傷腿這段時間不要用力也不要沾水,雖然骨頭沒事,也不能掉以輕心。”田蔡囑咐道,這種不遵醫囑的病人簡直氣死個人。
張德發伸頭過來看了一眼,沒好氣的道,“你下次再不聽話,我就讓田大夫用鹽水給你洗。”
秦嶺:“……知道了。”
等人走了以後,田蔡和張德發繼續討論血吸蟲病的防治問題。
她要先給村裏的人看一看,看有沒有誰出現發熱、腹瀉、頭痛、肝腫大等症狀,排除其他原因所導致的,就要考慮血吸蟲病了。
田蔡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上報給大隊甚至公社知道,靠山村出現了吸血蟲病,沒準其他地方也出現了,早發現早治療,以免出現更大麵積的傳播。
張德發也是這麼想的,但他要跟李鐵剛商量一下才能決定,而且這件事還得看田蔡能排查出多少得病的人,不可能隻有槐花一人。
從田蔡這離開以後,張德發就借了羅二叔家的自行車去了青山村。
在大隊部堵到李鐵剛以後,他就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跟李鐵剛學了一遍。
兩人都算是大隊幹部,不可能不知道血吸蟲病的重要性。
李鐵剛沉吟了一下,最後拍板決定,“先排查,靠山村和青山村的人都排查一遍,找出其他感染者,再上報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