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錢老太是牙都要咬碎了。
“這小娼婦,如今倒長了本事,敢回了我的嘴!”
莊二去秦蔓枝家走了一遭,還沒從對方巨變的態度上轉過彎來,就聽了娘嘴裏汙言碎語的直往外冒。
家裏孫子和孫媳婦見了婆奶心情不好,都是早早避出去了,隻留個二媳婦李氏在邊上端茶倒水忙的團團轉。
“娘,你喝口水消消氣。”
李氏端了裝了水的瓷碗遞到老太太麵前,誰知竟被一下子掀了去。
瓷碗“啪”的摔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李氏也因這一揮太過突然而倒在地上。瓷片的尖銳處戳破了手掌,流了滿手的血。
婆母還在氣頭上,李氏雖疼,但也不敢發出聲音。莊二見媳婦受了傷,忙跑去扶了,要給她包紮傷口。
錢老太看到這個不中用的老二就來氣,要不是他一句話得罪了秦氏,他們哪能這樣被趕出來!
“都給我出去!”
莊二不知道老娘是生自己氣,但他也不敢在這邊礙老娘的眼,於是拖著媳婦就出了屋。
莊三沒走,他還留著。
他不甘心,這今天還沒怎麼說呢,就這灰溜溜的回來了,算個什麼事?娘怎麼說都是秦氏的婆母,隻要娘硬起來,用孝道來壓,還怕秦氏不鬆口不成。
莊三剛張嘴,就見了錢老太斜了雙眼睛看他,頭皮一麻。當下不也敢再說什麼,隻諾諾道了聲回家看媳婦,就跑了。
哼!一個兩個都是不中用的!
錢老太雖心有不甘,但暫時也是沒有其他辦法。她閉了閉眼,隻想著是不是有什麼其他法子好攪黃了這門婚事。
……
沈府
沈維最近心情不錯。
之前任上的官司了了,他花了足夠的錢疏通了上峰的關係,這回派下來的監察都隻是做做樣子,想來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官複原職,如若運作的好,再網上升一升那也不是不能想。
端了手中的青竹枝紋茶盞,他抿了一口,閉上眼細細品味了一番,“這雨時春果然名不虛傳,飲時似能感受到江南潤雨的清新。”
“自然,知府大人賞賜,這還能差的了?"
站在一旁伺候的,是周氏那邊帶來的家仆周起,做事浮躁不說,連說話也帶了股子商人的銅臭氣,很不得沈維喜歡。
他皺了皺眉,睜開的眼透了一絲被打擾的不快。
斜睨了一眼身邊自以為是奉承了老爺的下仆,沈維倒有點懷念常年跟在身邊從不多話的劉德了。
見老爺聽了自己的奉承沒個笑臉,周起就知道這又是馬屁拍馬腿了,連忙補救,“奴聽知府下人說,那位大人可從來沒將這等好茶賞了其他人過,想來老爺您是這頭一份呐,可見您深得知府大人器重。”
這番話倒還像點樣子。
沈維捋了捋頜下美須。
他是頗有些文人氣質的,雖隻是做了個縣令,還娶了個商人女兒,但全沒有什麼腦滿腸肥之相,反倒消瘦清臒,乍看之下,就是個戲文裏寫的那種為民做主的青天老爺。
知府正是看中他這一點,兼之他又會曲意逢迎,不吝上供,自然得了護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