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的,三人在這兒說話,其他人住的又不算遠,這都隱約聽到,伸了個頭出來瞧。
昨日喜宴辦的氣派,人人都是吃了油光滿麵的,這時候見了小夫妻出來,都上來閑扯了聊上幾句。
這個說了恭喜新婚、早生貴子,那個讚著沈淩一表人材,莊可卿聰明能幹,天作良配的,都是揀了喜慶吉祥的話說。
大夥兒好吃好喝的熱鬧了一通,恭喜的話自然也是存了幾分真心的。
可總有些叔婆嬸子的,明明吃了人的飯拿了人的禮,還要仗著年紀大,說些明著誇讚,暗裏擠兌的話。
“要說還是丫頭有福氣呢,說是招婿,結果那沈家還出了五十兩,這是得了人又賺了錢的,買賣不虧。”
“要不怎麼說是做生意的呢,就是比咱會算賬。”
“你個泥腿子,活該就在地裏彎腰苦一輩子,哪有人這本事?”
“那是那是,咱這輩子恐怕也是遇不到這運氣。”
開口說話的兩個,就住了李桂花的隔壁,之前總瞧不起秦寡婦一家,其中一個有時見了李桂花接濟這孤兒寡母的,還勸過。
“可別借了一鬥米,還了半鬥糠的,平白糧食打了水漂。”
當時就被李桂花給罵了個沒臉,可就這還一直不長記性,心裏想到啥就說,嘴上沒個把門的。
屬於是那種你窮了她看不上,你有了她又酸的。
“沈夫人就是大氣,說好的五十兩一文不少,說給就給了,還搭了那麼好一盒子,我看隻這一個,都能頂個二兩銀。”
兩人還在說,當了眾人的麵斜眼撇嘴的,也不怕難堪。
他們曉得的很,隻要是昨日見了那場景的,和他們有同樣想法的不在少數。瞧瞧周圍不就知道了?不都閉了嘴在看熱鬧麼,也沒個人幫忙說一嘴的。
可莊可卿哪是什麼忍氣吞聲的主。
編排自己也就罷了,反正自從她家日子起來之後,也沒少被人議論,都是習慣的,就當是人放屁聽響。
可當了她麵誇周氏就不行,不說周氏之前如何苛待沈淩,就隻那日的一番責打,她就清楚這婦人根本不可能是什麼有慈母心腸的。
這送來的銀錢,不過是侮辱沈淩的工具罷了,當她不懂呢?
先擱了手裏的桶,莊可卿又衝那兩人笑了笑還拱了拱手,“嬸子費心了,這銀錢確實是多,咱家現在可都愁的不知道該如何花了才好。”
“不過想來嬸子是沒這樣的煩惱,我可羨慕的緊呢。”
本以為丫頭要生氣罵回去了,可誰也沒想到她竟冒出這樣一句來,種人都先是一愣,接著都捂了嘴直樂,倒讓說酸話的兩人臊的不行。
對付這種人就該得這麼著。
而且道理就是這樣。
如果莊可卿今日不做聲的默認了,以後不定什麼時候都要被人刺上一句,總是沒個完的。可現在她這混不吝的一出,倒能讓人不小瞧了。
兩個挑事的掩麵跑了,最近怕是都沒臉見人。
給這一打岔,本來熱絡的氣氛都沒了,眾人略有些尷尬。可眼前這兩個小夫妻卻同無事發生一般,小夫君還幫小妻子把桶提了。
“各位叔嬸,你們先忙著,我同相公先去打水了。”
莊可卿笑眯眯的說完,便同沈淩一道走了。
眾人沒得熱鬧再看,一會也就散的幹淨,隻今早這一出,不久就傳的全村皆知,之後反倒沒人再在莊家麵前提過周氏那五十兩的事。
怕再遇了什麼人,莊可卿領了沈淩走了小路,雖是繞了一些,但也不妨什麼事。反正今日他們閑的很。
沈淩拎了兩個桶跟在她後麵,麵上表情看不出什麼端倪。
“你不用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走在前麵的少女說道,她沒有回頭,但她知曉沈淩一定在聽,“不過是嫉妒咱日子好罷了。”
“我們以後還會更好的。”
“嗯。”
隔了很久,沈淩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