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沒同莊保年一般火急火燎的扯了嗓子就喊,他是曉得,在這京裏可是什麼都是要講規矩的,若是城南城北這樣貧賤百姓聚居的地方叫喚兩聲也就罷了,這城東城西可不興這樣,誰曉得你家院子旁邊是不是住了個什麼有官身的,到時可別得罪了人。
秦蔓枝此時正在堂屋裏帶著阿滿摘豆子,但屋子大門關著,聲音隱隱約約的,聽的並不真切,隻以為是巷外喧鬧,直到這門環聲有節奏的啪啪響,才驚覺這是有人拜訪自家呢。
她家在京城無親無故,左右街鄰又不如沁縉州那般,是些做生意的百姓還會沒事串串門子,在這兒,除了淩哥兒上學放學或是女兒出門辦事,平時根本不可能有人來。
到底是誰呢?
秦蔓枝心裏揣著疑問放下手上忙著的活,又牽了阿滿來,叮囑著不能亂跑,這才起身出了屋,穿過院子開了門來。
結果院門一開,就見門外站著個齜了一口白牙,笑的春光燦爛的少年,見了她親親熱熱地喚道:“伯母!是我!”
“保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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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秦蔓枝是又驚又喜,莊二就這麼個獨子托付給自家,可年後都這麼些時候了,總還見不著人,就是怕出事。
還就是左老板安排的妥當,人齊整的到了不說,還派了車夫夥計來送,實在也不知怎麼感謝才好。
“快快快,快進來。”
不光招呼莊保年,秦蔓枝也是有心讓五福記的人進來歇個氣喝口茶的,可那夥計隻幫忙提了行禮來,卻是根本不受這禮,隻說店內還忙,要緊著趕回去。
見人推辭,婦人也不勉強,連連道謝之後,將車送出巷子才就回來。
“保年,一路上可有累著?伯母瞧著可都是瘦了。”
拉著莊保年,秦蔓枝絮絮叨叨個沒完,沒管院子裏的行禮,隻帶著他先去尋女兒。
“可兒,保年來了!”
爐膛裏灶火正旺,熱氣蒸騰,甫一拉開灶房的門,熬豬油的濃烈香味直衝鼻腔,差點沒給莊保年當場饞出口水。
他這一路,潘叔雖也待他甚好,但到底不是親近的家人,又且出行在外,吃喝都沒個條理的,他個半大小子,還最是能吃的時候,肚裏一頓吃些個油水,是根本頂不到下頓,可也不好意思提,隻能生生忍著,確實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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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子才到伯母家,眼見了熟悉的親人,胸口繃著的弦一下就鬆了,再被香味一激,還沒來及叫聲堂姐,肚腹就先抗了議,發出聲蕩氣回腸的‘咕~’。
“保年餓了吧,去洗洗手休息會,堂姐給你下碗麵。”
莊可卿前兩日就從左進處得知堂弟不日便到的消息,此時見了他也不覺驚訝,這份淡定,倒是讓莊保年有點不好意思。
自己好像也沒同可兒姐差了幾歲,咋就感覺對方是把他當了小孩一般的?
索性豬油熬了差不多,裏頭隻有油渣還在刺啦作響,莊可卿熄了灶火,用漏勺將油渣撈出盛在碗裏,又撒了好些白糖,先就端到堂屋給兩個小弟解解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