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豆餡兒包太多了……誒誒誒!破了、破了!”
“你就不該讓長生試,他那就不是手。”
“是不分瓣兒的豬蹄子,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長生啊,你還是劈柴去吧!”
舉著漏出豆沙的月牙糕,長生嬉皮嬉皮的笑:“那這個爛的怎麼辦?我吃了吧!”說著,就塞進了嘴裏。
不遠處的司鹿分明知道長生是故意與幾個女奴調笑,卻隻來得及瞪他一眼就趕緊回頭,苦口婆心的勸道:“夫人!夫人!夠甜了,別再放了!”
笑眯眯的縈芯站在特意騰空的飯堂中間,充耳不聞,一把一把往麵前的大木盆中熱氣騰騰的紅豆上撒著紅糖,“才我吃了一個,一點兒不甜。”
特意請了一天假的阿石擼胳膊挽袖子的坐在大盆邊兒的杌子上,攥著個手臂長的擀麵杖腰馬使力,後娘撒一把糖,他就奮力攪拌一圈兒。
“啊——呃!啊——呃!”不遠處廚房的院子裏,今早到現在第三頭拉磨的驢子開始罷工的呐喊。
奎木將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驢子從石磨上解下來,罵罵咧咧的給了它一腳:“懶貨!這才拉幾圈兒啊!”
廚房的門窗都大敞著,不停冒出氤氳水汽。
裏麵白虎等三個親兵正呼哧呼哧的揉著略有些燙手的糯米麵團。
其中一個親兵實在是煩了驢子的叫喚,衝奎木道:“還是換牛吧,慢是慢了點,好歹聽話。”
正在燒火的幫廚秋娘,眼神兒控製不住的往白虎汗濕了的腰腹上瞄,冷不防被一個送屜布回來的女奴別有深意的撞了一下。
“哎呀!作甚?”
“小心眼珠子掉火塘裏,哈哈哈哈哈……”
“你胡唚個什麼!看我不打你!”秋娘起身要去打這個促狹的女奴,卻被夫人從飯堂攆出來的司鹿瞪了一眼。
爐火上六層的大蒸籠呼呼冒著白氣,司鹿覺得時辰夠了卻不見九郎來揭鍋,便問兩個幫廚:“九郎呢?”
秋娘縮回灶前,當自己是聾子。與她嬉鬧的女奴也縮了縮脖子,“沒見啊。我去找找。”溜之大吉。
女奴小碎步跑進飯堂,飯堂裏所有飯桌都推到了窗邊,桌前聚集著李家八成的女奴。
她們三人一組,一個負責將親兵們揉好的糯米麵團搓成差不多粗細的長麵棍,下一個接茬把麵棍擀成兩錢厚的長麵片,第三人一手反拿著個漆碗,在長麵片邊緣包好一份紅豆餡就用碗口將月牙糕壓出來。
至於剩下的麵皮都堆在一起,等著往來的奴仆捎帶腳送回廚房,讓親兵們再揉光滑。
四個手腳麻利、心細整潔的男奴往來於幾個小小的流水線之間,把成品碼放進黑表紅裏的大漆盒中,送到飯堂門口的三娘處點數。
“小娘子,別吃了吧,不好克化……”
同樣趁機休了一天學的顧小娘也坐在飯堂裏,她人小也從沒做過活兒,速度和質量都比不過女奴們。
偏她是個要強的,每每小心謹慎的用碗壓個成品出來,都得端詳半天。倘有一點露餡兒、不圓等等缺陷,直接就塞嘴裏“銷毀”。
陪著她玩兒的阿蜜和阿餳苦勸不住,隻得手腳麻利的將桌上的原材料消耗掉。
情知九郎肯定是跑到哪去偷懶了,來找他的幫廚隻墊著腳在飯堂找了一圈兒就出去了。
飯堂外麵的院子裏原本滿滿當當的大盆隻剩幾個,裏麵泡著白生生的糯米和紅豔豔的紅豆。這女奴路過時順便檢查了下,對著幾個運柴火去廚房的男奴道:“這幾盆都能磨了。”
“誒誒……”老實巴交的男奴應了一聲,看著她走遠。
“走吧,走吧。她不是說了看不上你。你換個吧。”
垂頭喪氣的男奴不搭理同伴,將柴火整整齊齊的碼放到廚房,又去搬大盆。
奎木都拉著牛回來了,司鹿也沒看見那幫廚把九郎找回來,一聽來傳話的阿甜說夫人又吩咐他再去庫裏再搬兩壇石蜜,便含著一口老血往庫房走。
路過飯堂門口,司鹿進去問三娘:“多少了?”
“快兩萬個了,今日肯定能做完。”三娘抱著熱茶,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