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覺得有些刺眼而已。”陽光下,新川六少主臉色蒼白,喃喃低語。
………………
是的,和夫人就這麼闖進了錦衣衛的鎮撫司,站到了尹月麵前。
自從上官妍離開新川,錦衣侯侯府就像被廢棄了一樣,尹月又搬回了鎮撫司,回到鎮撫司的第三天,和夫人就一隻手拿著主上的玉牌,一隻手推開了尹月的門。
守門的校尉像見了鬼一樣。
“我已經有許久沒出宮了,十年還是二十年……”在尹月屏退了左右之後,和夫人率先開口。
“新川這些年變化很大,路都修了幾次,還開了夜市。”尹月拿起桌上的茶壺為和夫人斟茶:“鎮撫司沒有什麼好茶,夫人見諒了。”
“想來也很少有人來鎮撫司討茶。”
“司裏的人,都習慣了請人來喝,備的茶自然不算好。”尹月笑笑,他當然不著急點破和夫人,說實話,能見到和夫人,他竟還有些欽佩。
“侯爺,我是為了崢兒的事來的。”喝了兩杯茶,和夫人還是開了口。
“那夫人來錯地方了。”
“沒錯,我一個婦道人家,不知道他犯了多大的罪,想問問你。”和夫人直視著尹月。
“夫人可以去問主上。”
“主上並未告知我,我現在在問你。”
“夫人可知,主上不說,自有主上的道理。”
“知道。”
“夫人可知,私自出宮,擅闖鎮撫司乃是重罪。”
“知道。”
“夫人可知,就算你知道六少主所犯何罪,也可能束手無策,無能無力。”
“知道。”
“那夫人還要問?”
“當然。”和夫人目光如炬:“他是我兒子。”
“假傳敕令,其罪當誅,夫人若是還有什麼幻想,還是盡早掐滅的好。”尹月靠在了椅子上,和夫人的表情很豐富,但他不太想欣賞。
“你能不能幫幫他。”
“夫人在說笑嗎?”
“你母親是自己進宮的。”
“我在聽。”
“我不知道她用的什麼理由,但她就是突然出現了,我第一次見到那麼美的女子,她隻是站在那兒,好像天地都失色了。”和夫人輕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當時正是鮮花盛開的季節,我想去摘些花,做幾個鮮花餅,禦花園裏我看到了她們。”
“她們?”
“你母親,還有主上,還有魏公公也在,我離的很遠,但我隱約能聽見她們說話,好像是關於一位王爺的兵權。”
“還有嗎?”
“北軍,她們說的是北軍,現在大少主手裏那一支,你母親說了什麼,然後主上很激動,砸碎了手裏的茶杯。”和夫人壓低聲音:“再後來魏公公好像發現了我,做了手勢讓我悄悄的走……”
“你沒被發現?”
“沒有,多虧了魏公公幫忙掩飾。”和夫人抓住尹月的袖子:“幫幫尹崢,哪怕就一次。”
“仕途之事,尹某……”
“我並不求這個。”
言盡於此,不等到尹月回答,和夫人起身告辭,夫人私自出宮,罪過不算輕,她隻是來見一個人,做一個十有八九要失敗的嚐試。
那天尹月在鎮撫司門口站了許久,目送著一位母親,消失在新川城秋雨的朦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