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靜依出車禍了。
開車的司機,是昨天剛拿到駕照的俞輕禾。
醫院長廊裏,俞輕禾呆坐在長椅上,麵容慘白。
凜冽的寒風從半開的窗戶灌進來,掠過脖間,刺骨冰冷。
這場禍事發生得猝不及防。
她自己倒是毫發無損,但坐在副駕上的冉靜依卻磕到了腦袋,被呼嘯而來的救護車送進了搶救室,直到現在都沒出來。
活了二十年,俞輕禾第一次闖下這樣的彌天大禍。
想到接踵而來的問責,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無力地挨著醫院冰冷的白牆,隻恨不得躺在搶救室裏的人是自己。
忽然,走廊盡頭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驚得她不由瑟縮了一下。
感覺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俞輕禾下意識地抬頭,還沒看清那人的麵孔,臉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記耳光,隨即便是男人怒火高漲的怒吼——
“俞輕禾,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這一掌給得很用力。
俞輕禾整張臉都偏向了一邊,腦子懵懵的,左臉火燒火燎地疼。
還沒緩過來,又一記耳光精準地落下來,仍舊扇在那一邊臉頰,她受不住這股衝力,踉蹌了幾步,跌倒在地。
耳朵一陣嗡嗡作響。
視線裏出現一雙黑色休閑款的寬頭皮鞋,她忍痛抬起頭,就見到傅禹隋站在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俊美至極的臉上全然沒了往日的漠然冷靜,一雙黑眸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恨不得要將她點燃。
俞輕禾張了張口,顫聲道:“不……我、我不是故意的……”
傅禹隋冷嗤,眉目森寒,話中盡是嘲諷之意,“你覺得我會信?”
俞輕禾呼吸一滯。
撐在地麵的手指不自覺握成拳,堅硬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神經卻仿佛麻木了般,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
傅禹隋盯著她的眼睛,嗓音低冷殘忍,“俞輕禾,你其實是趁機報複靜依吧?”
俞輕禾愕地瞪大眼,眼神呆愣地看著他,跟忽然聽不懂中文似的。
見她不反駁,傅禹隋語調一沉,又添了幾分陰冷,一字一頓地開口道:“你嫉妒靜依和我在一起,忿不過就想伺機除掉她這個情敵。”
這不是疑問句。
他就是給她判定了“蓄意謀害”的罪名。
俞輕禾臉驀地煞白,激動地反駁道:“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你還敢狡辯!”
男人眯細了眼,譏諷道:“這些年來,你像狗一樣地百般討好我,不就是圖著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順地入我們傅家族譜麼?隻可惜,我不僅沒看上你,還選了你最討厭的靜依,你嫌她擋了你飛上枝頭當鳳凰的路,就故意製造車禍,想除了她這個擋路石!”
俞輕禾渾身僵硬,心頭一陣陣發冷,冷入骨髓。
她不敢相信,相識多年,在他心裏,自己竟是這麼惡毒的一個人……
傅禹隋蹲下來,狠狠扣住她的下巴,怒不可遏的表情嗜血般可怕,“俞輕禾,我不得不承認,過去是我小看了你,沒想到在你這張清純無辜的臉下,竟藏著一顆比誰都陰狠毒辣的心!”
他力道下得很重,狠得幾乎要將她整個下巴擰下來,俞輕禾疼得眼淚直飆,本能地伸手去扣他的指尖,哀哀地哭喊著,“我沒有!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