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007章 口舌之爭(1 / 3)

第二日黃昏將至,章繆又去了丹闕樓,沒有人引路,在門口就被迎賓小廝攔下。

章繆自然不知那迎客的規矩,但小廝還是耐心為他解釋:“未及華服長衫者不可入也。”

語氣素養極好,說得彬彬有禮,目光卻毫不客氣地往他身上掃視。褪去華服的他,布衣陳舊,袖口都起毛邊。他忽然羞愧,好似自己這般進去,是要玷汙這滿池京華。

他還欲解釋,就聽聞那熟悉的腳步聲,喀嗒而來。

章繆心間一喜,一回眸,果然見到李綏綏正踩著屐踏上石階。

李綏綏長發挽成鬆鬆的墮髻,斜垂於腦後,餘下的青絲隨意撒在腰間,她今日隻著了七分窄袖的黑紗仙鶴小短衫,不變的是,那紋飾依然是燙金,裏間著同花同色的裹胸窄裙,一抹朱砂色寬腰帶緊緊勒在不盈一握的腰間,身材玲瓏尤顯高挑。

章繆覺得昨日若說她完配雍容華麗,那今日風情萬種且不能形容一二。他不敢多看,趕緊躬身一揖,隻道了聲:“貴人。”目光落在她踩在屐上的一雙赤足,已然麵紅耳赤。

然,李綏綏的目光直視前方,未聽之見之。眼看人從他身邊經過,章繆有些急了,又喚了聲:“貴人,請留步。”

李綏綏立於他身側,表情未變,眉梢卻略挑:“何事。”

聲音微涼,不及昨日帶著兩分人情味,涼及章繆心坎,章繆難堪,支吾道:“還未感謝昨日貴人出手贈金……我……”

“你應得。”李綏綏冷冷打斷,已抬腳向裏。

“章繆還有一事。”他又叫住了她。李綏綏回眸,眼中冷意已深,卻不等章繆說話,她轉身走至他身前,伸手理了理他粗糙的布衣領,語氣輕緩冰涼:“小少年,莫叫亂花迷眼,我說過,不想再見到你,此話,不過三。”

“不,不是貴人想得那般。”章繆垂著頭,不敢看她,“我有手藝,我隻想進去謀份手藝活……”

“憑你父傳的傀儡戲?”李綏綏聲音略帶嘲諷,“可惜,裏間伶人色藝冠絕,而你,除開皮囊,難忘其項背。”

“貴人沒有看過,為何如此武斷,何況,不是人人都天賦異稟,我可以學,我都願意學。”章繆咬唇爭辯。

李綏綏嗤笑:“裏間浮華三千,不適合你。”說罷又回身向裏,還說了句,“去你該去的地方。”

章繆也急了眼,隻道:“也不適合你!”

這話,讓李綏綏笑了,再次回身看他,眼中笑意猶盛,卻對著迎客的小廝道:“成,領他去見劉管事。”

話畢,人已隻身融入那華貴之所。

——

正廳二樓一處雅閣內。

一青年公子正指著崔嫋嫋的鼻子道:“我不是說了要去你家提親了麼!你怎麼還往這裏跑!”

崔嫋嫋叉腰潑婦狀:“老娘何時答應了?”

“我!我都追了你那般久!你!你都收了我定情之物!如何不算答應!”青年公子氣結。

崔嫋嫋嗬嗬一笑,伸手從懷裏摸出一枚金鑲玉佩環,直砸進青年公子懷中,那青年公子忙不迭接住。

“老娘天天收物件!難不成老娘個個兒都嫁!”崔嫋嫋聲音裏都透著鄙視。

青年公子漲紅了臉,跺了跺腳,一把將崔嫋嫋抱住,推至床榻:“那雅樂,那妙書都是些個伶人!你怎的執迷不悟!”

崔嫋嫋被他按在床榻,臉色卻緩了下來,幽幽道:“他們自有他們的好,你麼……”

“難道我不好?”青年公子臉頰漲紅,已是憋足一身膽氣,抖著手腳,往崔嫋嫋臉上親之。

崔嫋嫋哪裏是好欺負之人,摁著他的脖頸就是一翻身,反騎到了他身上,那青年公子一臉懵,隨之而來的就是連番幾個大嘴巴子,崔嫋嫋如女戰神,居高臨下,驕傲而蔑視之:“你這慫樣,也好意思推倒老娘!”

那青年公子傻了眼,卻聽及一串拍手叫好聲。

崔嫋嫋側頭,就見到那倚在門口,笑得花枝亂顫舉著大拇指的李綏綏:“小鳥兒好生威武。”

“彼此彼此。”崔嫋嫋翻身下床,理了理衣衫,又回頭看了一眼坦然失色的青年公子道:“沒那本事,就別學人玩霸王硬上弓!”

說罷,上前挽住李綏綏的手臂,就往門外走去。

崔嫋嫋此人,是戶部尚書崔賈嫡女,年芳二十一,十四歲嫁人,十六歲和離,乃李綏綏閨中密友,俗話說,臭味相投,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