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的和平安然,秦恪起得早,還在院裏子晨練一番,看著李綏綏還沒醒,便自己去吃了早飯,心曠神怡地出了門。
而李綏綏從醒來,就拉下了臉,她昨晚不是被鬼壓床,而是被鬼抱了一夜吧!她家那浪子打算回頭是岸?徹底從良了?然而她似乎並不高興,發了一通窩火,才又想到昨晚的話,趕忙叫來綠蕪,開門見山就說起她的終身大事。
綠蕪一驚,忙不迭伏跪在地,想著李綏綏一早就發脾氣,隻連連道:“可是綠蕪出了什麼錯?得了殿下嫌棄?”
李綏綏收了一臉鬱色,隻輕聲安慰:“怎會,你都快二十了,這事也是我疏忽,別的姑娘到你這年紀都抱小孩了,你知道我這人,心裏都是亂七八糟的事,你也不知旁敲側擊提醒提醒。”
綠蕪臉頰一紅,聲音卻堅定:“綠蕪從前也說過,隻願一生追隨殿下,沒有其他念想。”
“你是個好姑娘,你陪我經曆了那麼多,已經夠了,未來,還是安穩過日子去吧。”李綏綏看著她,聲音裏多了一絲傷感,“我這樣的人到最後是沒善終的……”
綠蕪頓時眼中盈淚,聲音也哽咽起來:“就是知道殿下不易,才不能離去,青蘿和山箬雖然也是忠心,但到底沒綠蕪跟隨時間長,有些事不知輕重,我若不在,殿下萬一心中苦楚,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說句鬥膽越矩的話,這十多年的相伴,綠蕪早將殿下視作親妹妹……請殿下不要趕我走……”
李綏綏嘴唇微張,良久才道:“既然是這樣,你何必一直跪著,起來說話吧。”
綠蕪隻抬起頭,繼續懇求道:“綠蕪請求殿下以後都不要再提此事。”
李綏綏端起茶盞,卻又一陣發呆,半晌才將茶盞放下,緩緩吐了一口氣:“我想了想,覺著應該把你嫁得遠些,這京都裏……不適合,你放心,我會為你尋戶好人家,找個忠厚可靠的男人,一生隻你一人,我會讓你風光大嫁……”
“我哪裏也不去。”綠蕪一臉紫脹,再聽不下去,抖著聲打斷了李綏綏的話。
李綏綏蹙了蹙眉,聲音也嚴厲起來:“我的話,你也不聽了?”
綠蕪連連搖頭,已然泣不成聲:“除了這事……我都答應。”
李綏綏一陣沉默,不再言語,綠蕪抬頭看著她,悵然道:“殿下若非要趕我走,那等殿下心中的結了了……綠蕪自然不二話。”
“你是傻子麼?”李綏綏忍不住出聲斥責,“我現在放你走,你不走,以後你……”
“殿下無懼,綠蕪也不怕。”綠蕪一臉固執,“殿下心裏的結便是綠蕪心中的結,此事不落,綠蕪心裏難安,便是死都不會離去。”
李綏綏啞然失笑:“你難安什麼,這是我的事。”
“也是綠蕪的事,當初,若是綠蕪沒離開過你……就不會出那些事了……都是綠蕪的錯……”綠蕪說著,眼淚終是止不住大滴大滴往外湧,渾身都開始顫抖,又連連在地上磕頭,那“咚咚”聲撞進李綏綏心裏,滋味難言,俯下身一把扶住綠蕪:“這關你何事,便是你在又如何……好了,起來吧……叫別人看了去,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
綠蕪看著李綏綏一臉的和靜,心底卻更為淒然,咬了咬唇,才道:“無論如何,我要看著那人下地獄,殿下若現在趕我走,不若告訴我,他是誰,我現在就拿一把刀直接去找上他,拚了這身賤命也在所不惜。”
李綏綏驚訝,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你傻了吧,要捅人我不會叫山箬去?”
“我是傻,也不如山箬一身好功夫。”綠蕪又是懊惱又是委屈,“看樣子殿下確然是嫌棄我了。”
李綏綏唇角一歪,又笑道:“欸,你還好意思比我大一歲,這都開始撒嬌耍渾了?”
綠蕪眼眶還濕潤,隻咬著唇不吭聲。
李綏綏將她拖起來,又坐回了椅子上,抿了一口茶,才道:“你現在是大姑娘了,心裏是有主意的,我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也罷,你想留就留吧。”
綠蕪一聽這話,心裏就是一喜,才起身就又跪了下去,還沒開口言謝,就聽李綏綏又道:“反正你不走,以後就在府裏給你尋個相好吧……”
綠蕪一滯,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綏綏,後者帶著一臉戲謔,又笑道:“飲食男女,大欲存焉,總不能苦了你。”
綠蕪又臊紅了一張臉,直搖頭道:“不要,我不苦,好著呢……”
李綏綏笑眯眯地看著她:“昨晚,秦恪說起管家的事,你知道,我哪有心思管這些,正好,反正你不想走,那以後我們這小院的大小事務你上些心吧……你也別先拒絕,這事我會跟柏明交代,讓他指點你,他一幕僚出身,為秦恪當著管家都不嫌委屈,難不成你還有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