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無憂狠狠咬著唇,聲音已然哽咽:“我第一次看到她,就喜歡上她了,我明明知道她已經嫁了人,還是忍不住圍著她轉,就算,隻是朋友也好……就算,她隻是利用我也好,我就想看著她開心的笑,我……我是真心想護著她,我自不量力,可我心甘情願,她,都不願意再見我……”
“既然你心裏明白,那我也不勸你。”薊無雍把粥推到他麵前,“吃了,好好休息,明日我陪你去,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去丟人。”
“大哥。”薊無憂叫住他,忍著鼻尖的酸楚,卻克製不住聲音的顫抖,“你會幫她對嗎?你是不是對她也……”
薊無雍道:“大哥心中,隻有你嫂嫂。”
“饒是大哥願意出手,若那人是大哥,一定可以幫她解圍的,你、你娶她,我不會有異議,我我也不會放不下……”薊無憂捂著臉,語無倫次,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薊無雍朝門外走去,不再看他,隻頭也不回淡淡道:“大哥,心裏隻容得下一人。”
——
這深夜,除了枯坐在案後的薊無憂,還有忙得腳不沾地的秦恪,直到天光微白,才回到水雀的小院。
輕手輕腳翻上床,原本想焐熱和再去抱李綏綏,她已翻過身,眼皮半耷拉著看他一眼,囫圇嘟囔了一句,秦恪沒聽清,湊近時,她眼睛都又閉上了,他在被窩裏尋到她的手,睡了一夜還是沒焐出點溫度,忍不住將其圈進懷裏。
李綏綏孕反愈發嚴重,轉輾到下半夜才深睡,此時混沌迷糊,隻下意識推了他兩把,手又軟軟垂下。
秦恪摸著她身上厚厚的衣衫道:“你穿這麼多睡作甚,難怪睡不暖,我幫你脫了。”
他聲音極輕,似想告訴她,又擔心將人吵醒,低得幾不可聞。
於是被子也沒拉開,他就摸上她棉衣的扣子,輕輕解著,自下而上,解到順位第三顆時,指尖冷不防就碰到某處柔軟,秦恪微微一愣,繼而飛速解開最後一粒,退掉其中一隻袖子時,睡夢中的人已有些不滿嘀咕了句:“你煩不煩……”
秦恪將人往身上抱了些許,拉下被她壓著的另一隻袖子,遂將衣服拋至床尾,功德圓滿地圈住隻剩一件中衣的李綏綏。
她被小折騰了下,當下一得安靜又偎到溫暖,神情舒展睡得更加踏實。
秦恪心裏有事,至此也沒什麼睡意,半垂著眸子凝視著懷裏的人,腦子又漸漸放空,李綏綏睡得沉,纖濃的長睫像兩片鴉羽,蓋住因睡眠不佳留在眼下的淡淡烏青,也掩去了對著他時常來常往的鋒芒。
都說她眼睛生得好,眼型輪廓雖不算柔和,但眼尾挑著的弧度總是勾人,瞳仁如是美玉熒光,可他嫌棄裏間透著的心思太重,所以,相較之下他喜歡看她的眉毛,不似京都裏女兒家時興的細彎眉,隻如濃淡得宜的水墨丹青一筆,修長清雋,從小時候起便是這樣,隻是那時她私下裏性子驕縱,活活一頭耀武揚威的小獅子,眉梢總是揚得高,英氣凜凜。
而今,那張揚的眉峰,被她滿腦沉甸甸的算計越壓越低,倔強而冷沉。
秦恪看了一會,視線慢慢下移,移至那軟嫩泛粉的小嘴巴時,忽然有些口幹舌燥,卻再是挪之不開,他又不是個柳下惠,然後溫香軟玉在懷,不心猿意馬一番……好像有失男人本色。
該與不該的念頭,到底沒忍住多看幾眼後變成了理所應當的褻瀆。
他鬼使神差般湊近,急而短促地吻舐她的唇。
私密的床幃、久違的親密,模糊掉本就被他棄於腦後的理智。
清淺一吻,讓一夜未合眼的男人霎時拉開禁忌之門,腦袋順勢滑向李綏綏的肩骨。
秦恪的鼻端俱是炙熱的呼氣以及屬於李綏綏的體香,他清晰聽見自己猝然沉重的喘息,乃至一顆心,也跟著無可抑製地紊亂狂跳……
掩飾不住莫名的那點緊張,於是他喚了聲:“李綏綏……”
低若蚊呐的聲音悶在唇齒,沙啞而含糊。
——招呼打了。
血液急速衝頭的男人不需要得到任何回應,已迫不及待地探尋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