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第164章 鴞啼催風急(五)(1 / 3)

一輪冷箭落下,緊跟著林中竄出數十道黑影,單從人頭數量,絕對成倍碾壓秦恪和李綏綏的人,在京郊鮮有團匪猖獗,對方更是一言不發就上弓,顯然是一場蓄謀刺殺。己方人雖少,好在不是孤軍奮戰,水雀這廂七八人,秦恪手頭十五六,勉強能擺開防禦陣勢。

得聞李綏綏一聲“回城”,水雀二話不說調轉車頭便疾撤,翠則蒼梧一左一右領了幾人護車,其餘人斷後迎敵。

密集如雨的兵刃撞擊聲漸漸與他們拉開距離,秦恪輕拽著李綏綏:“你先起來,我去看看。”

“不許下車。”

李綏綏勒著他脖子不撒手,聲音冷厲得近乎是命令,一瞬又意識還在與他談判周旋,遂軟軟添上兩字:“危險。”

秦恪倒是沒堅持,卻涼涼道:“你安排的?”

李綏綏愕然,沒好氣道:“你與我虛虛實實,我防備還來不及,哪有通天本事在你眼皮底下安排這驚喜?”

秦恪身軀往後靠,無視她的抱怨,聲線不帶感情道:“那你起來。”

“這回真不是我!我……”激烈的言辭戛然而止,李綏綏腦間突地劈進一線銳光,轉而別有深意道,“你最近不會是又得罪了哪位人物,小命被惦記上,怎好意思怪起我這池魚?”

這話倒不算胡攀亂指,單憑那箱人舌就有多招刀子,秦恪心裏沒數?可他置若罔聞,猶自冷然固執道:“起來,腿麻!”

腿麻?他竟說他腿!麻!

懷疑就罷,還赤白嫌棄她重,李綏綏一臉說不出的神情,兩片薄唇抿了又抿,良久“哈”了一聲,字字清晰道:“要我給你起個誓,腿就不麻了?”

秦恪索性偏過頭,不再看她搭理她,隻悶聲悶氣向外詢問情況。

“粗略估計,對方少說五六十人,咬得緊,不知還有沒有……”蒼梧一邊朝後觀察,一邊彙報,話至一半,變故卻再次發生。

隻聞翠則一聲突兀急嘯:“停車!”

水雀同時做出反應,伴隨著嘴裏一聲粗口,手中馬韁繩已勒到極致,車身衝勢猛頓,驟然被拉停。

若非秦恪竭力維持李綏綏的平衡,怕是人已摔飛,馬車將將停穩,怒極的秦恪一把拉開車簾,目光迅速捕捉到,在馬前一丈遠,一棵胳膊粗細的樹正朝道路橫臥而下,樹不及壯年,但繁茂撐沃的冠葉足以將前路封堵。

隨行幾人一瞬警惕戒備,果不其然,林間跟著傳出動靜,光聽那腳步嘈雜亦可斷來人不少。

蒼梧憤怒跳下馬,他肩扛大刀,扭了下脖子亮著嗓門喊:“你們守著馬車,我來,這還沒完沒了了,來一個我砍一雙……”

眾寡懸殊,豈是他一人能抗。

李綏綏費力直起腰脊,蹙眉揶揄道:“腹背受敵,不妙啊,待會咱倆黃泉見,我便自證清白了。”

生死攸關,她竟計較著那句懷疑不放,秦恪無語,泠泠目光朝向外麵,提醒道:“翠則,無需顧慮。”

“明白。”翠則應聲,立刻從馬鞍袋中掏出一支尺長腕粗的黃銅噴筒。

“那是何物?”當下分明處於劣勢,卻不見秦恪慌張,李綏綏好奇心大勝,探著腦袋去瞧翠則手中搗鼓的玩意。

秦恪簡略道:“九尾蠍火筒,內填火藥鋼針,暗藏機關,擦石發火……”

翠則一通操作猛如虎,僅是兩個彈指,火筒已轉向逼至近前的刺客,他中氣十足喊了聲:“蒼梧,閃。”相隔不過一呼吸,“嘭”地一聲,如禮炮炸響,仗著光線昏沉,數十道簌簌飛射的流光格外醒目,憑借火藥和機簧的力道,兼之綴毒,收效立竿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