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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早晨八點。
許時蓓換上了正裝,西服外套襯托出她纖細的腰肢,一雙長腿攏在黑色鉛筆裙內。
她化了個淡妝,好看的唇形染著淺淡正紅。
她神情肅穆地拎起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小高跟一路清脆地落到地下停車場。
陸行舟已經提前去了法院,他還要跟當事人再附言幾句。
而她要先回一趟律所,有一些重要原件鎖在保險箱裏。
她到了律所後,將文件取出來,放進公文袋裏,又反複確認了幾遍,這才纏上繩放進包裏。
然而,或許是第一次上法庭的原因,她有些緊張心慌。
許時蓓喝了點溫水,還是覺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便提腿去了洗手間,平複心情。
她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裏的女孩兒。
抬手捂了捂臉。
許時蓓!緊張什麼!
從小到大參加那麼多的晚宴,都不見你緊張。
上法庭而已,別緊張!
而且,她還是作為陸行舟的助理去的,更加要沉得住氣才是。
她走了下神,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陸行舟打過來的。
他不是在做庭前準備嗎?
她狐疑地劃開接聽鍵,“怎麼啦?”
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隨著風聲漸漸映入聽筒,他似乎是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才開口:“沒什麼。”
許時蓓還沒開口,他已經繼續了,“想聽聽你的聲音。”
她心底的慌亂被他忽如其來的電話揉散,唇角挽了下,“陸大律師還真有庭前焦慮啊?”
陸行舟心底輕哂,不知道是誰,今天起床的時候,還抱著他說好緊張。
他這才抽空打了個電話給她。
但是他沒有駁斥她的話,默認地應聲:“是啊,現在好很多了。”
許時蓓眉頭鬆開,語氣有些嬌俏,“我這麼管用呀?光聽聲音就不緊張了。”
陸行舟抬眼看了下腕表,薄唇拓起,“所以要過來了嗎?讓我現場聽聽。”
許時蓓眼尾翹起應了聲好,收起手機。
轉身離開,卻透過鏡子對上了一雙冰冷怨毒的瞳仁。
她黛眉蹙起,“陳律師。”
剛剛打電話太專注,也沒有注意到陳曼凝到底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
經過之前的事,許時蓓能對她做到客氣已經不錯,此刻是一句話都不想與她多說。
陳曼凝沒有應聲,她今天妝容有些濃,看向許時蓓的眼底滿是敵意,看起來攻擊性極強。
她在許時蓓低頭去接電話時,就站在這兒。
雖然不知道陸行舟在那頭說了什麼,但是從許時蓓的表情就可以猜出來一二。
她從大學時期起,就一直仰望陸行舟,以他為前進的方向,就是為了能夠有一天站在他身側。
然而,這麼多年來,陸行舟對她的態度,始終就是對待師妹,甚至冷漠到可以說是一個普通的同事。
以前她總以他性子冷,難捂熱為借口。
可是,許時蓓出現了。
她親眼看見那些她以為陸行舟絕對不會擁有的,偏離絕對理性的情感,統統出現在她視若神明的男人麵上。
許時蓓她算什麼東西?
就她也配跟她搶?
陳曼凝指甲掐進了肉裏,在許時蓓目不斜視越過她時,冷聲將人叫住。
“許時蓓。”
“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你努力這麼些天,就有資格跟他並肩吧?”喵喵尒説
“你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嬌生慣養、胸無點墨,而他卻是人人敬仰的天之驕子。”
“在法庭上,我跟他有默契,你覺得他是更信任我,還是更信任你?”
“你這麼嬌縱的性格,他又能忍耐多久呢?”
許時蓓憐憫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絲毫回應便越過她出了洗手間。
沉默才是對她挑釁的最好回應。
陳曼凝也就隻能說這麼些上不得台麵的話來激怒她了。
果然,在門合上後,她明顯聽到了一聲失控的尖叫。
許時蓓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快步回到位置上,拿起了文件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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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離律所有四十分鍾的車程。
她到時恰好是九點四十分。
正要提腿過去,竟然奇異地發現陳曼凝已經到了。
從律所過來不止一條路,陳曼凝大約是走了條捷徑。
許時蓓一步步走過去,陸行舟正蹙著眉頭專注地聽陳曼凝說話,一時沒注意到她。
一時間,她竟失神想起了陳曼凝在律所裏說的話。
在法庭上,陳曼凝跟他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