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青莘的來信,歡喜的可不止是李夫人。
李秉這會兒臉上神采飛揚,接過信便迫不及待的去了書房。
可當他打開信讀過幾行後,高揚著的嘴角頓時落了下來。
隻見沈青卿在他前幾日寫得那篇文章中圈出了幾句話,
且直白的指出那幾句憤世的意思過於明顯,
若是同他很久之前寫過的一篇文章中的某句連在一起,就有不滿當下朝廷,更加向往前朝統治之意。
這若是被居心叵測之人斷章取義,取了這幾句遞到朝廷麵前,怕是立馬就會扣下一頂謀反的帽子,到時候李家全族就不用活了!
李秉麵色一白,當即將沈青卿說得那篇許久之前寫得文章找了出來,細細翻看之下,果然瞧見了她說的那句話。
李秉睜大了眼,越看越是心驚!
這兩年他經常往雅集投文章,能得以登印的都是佳作,為了提升自己他寫了太多太多,甚至都忘了自己此前曾寫過什麼。
眼下這麼兩張一對,還真如沈青卿說的那樣。
李秉是讀書人,他太清楚若是有心人用他親手寫過的文章做手腳的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可怕後果。
他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臉色蒼白如紙。
李夫人趕過來時,瞧見的就是幺兒站在桌旁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心下一驚,下意識就想到是青莘先生因為自己的事而遷怒了兒子,忙上前追問,
“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青莘先生說什麼了?”
李秉此時已經慌得說不出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連忙將小廝叫了進來,
“去,快去將今日新發行的社稿都買回來!
手稿,還有手稿!我最後投到雅集的手稿也一並收回,快!多帶幾個人速去!”
小廝極少見到自家少爺用這般神情和語氣說話,便知這次是出了大事,連聲應是後帶上幾個人就急匆匆出了府門。
李夫人見兒子如此驚慌亦是亂了心神,拿過他手中的信箋一目三行的看完,身形頓時晃了三晃。
“母親當心!”李秉忙扶住她,
李夫人顫著雙手,拿起那兩篇文章看了看,見果然如信上所說的那般,她頓覺手腳發涼,一股刺骨的涼意直入心頭,
禁不住兩腿一軟險些癱坐在地,李秉連忙將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母親,母親您別急,我已經安排人去將社稿收回來了!”
隻是社稿已經發行了一整日,誰知道賣出去多少?收不收的回還不一定。
李夫人仿佛沒聽到兒子的話,嘴上反複呢喃著,
“完了,完了,全完了……”
她這會兒六神無主,連責怪兒子的力氣都沒有。
李家世代讀書從官,從祖上開始便兢兢業業,雖說官職不高,卻也一心為主。
這幾十年的基業,難道就要斷送在她幺兒的手中了嗎?
李秉見母親這樣愧疚萬分,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耳光,
“母親,是兒不孝,兒這就出去跟著一起收社稿……”
李夫人聞言伸手用力扯住他,厲聲道:
“你給我待在府中哪兒也不許去!”WwW.com
到底是當家多年的主母,李夫人眼下已經緩過來些,強打著精神又看了看幺兒寫得文章,隨之擰著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