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十數步外另一陣劍陣裏,花瑤星紅唇大張,淒厲地尖叫了一聲,濃密的眼睫毛下,兩行清淚倏然而落。
她怎會看不出,若那一掌下去,等待西門發祿的定然是腦漿迸裂而亡。
老天。。。怎會如此不仁?
她哀歎一聲,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氣。
從打記事起,她就一直在做小角色,小把戲,從來沒有人在意過她,也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
她已經習慣了用活潑的笑容,隱藏自己內心的渴求
一人便能撐起‘世界’,又何須他人施舍‘陽光’。
直到,她碰見了這個最喜裝出一副‘浪子樣’的‘壞家夥’。
他在偽裝。
她懂。
他在尋找。
她知。
至於尋找的到底是什麼,大抵是一份真摯的悸動吧。
很巧,這也是她,一直壓在心底的妄念。
都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她何其有幸,竟嚐到了這滴蜜糖。
如果上天一定要將這段幸福收走。。。她自是不甘,卻,也不怨。.伍2⓪.С○м҈
此生相許,來生怎無羈絆。
“等我。”
她低聲喃喃,望向那個‘壞家夥’,臉上浮出一如往常般的甜甜一笑。
西門發祿心有靈犀般向她回望,咬著牙,拚命搖了搖頭。
他看到她眼中閃過的決絕,也看到了她甜笑中隱藏的淒美。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啊!......他心頭溢滿了苦澀,也溢滿了不舍。
十七叔常對他們幾兄弟耳提麵命。
天下女子萬萬之數,稱得上一個‘好’字的,何其少也。
每一個好姑娘都是上天賜下的瑰寶。
如果你們不能全心全意對人家,那我勸你們,最好離人家遠點兒。
她實為良配,你卻非良人。
這是好姑娘應得的好報!
否則,為什麼要做好人?
瑤妹是那種與人為善的性子,平日裏不爭不搶,乖巧的讓人心疼。
可她越是這樣,十七叔便越是喜歡,對他二人的婚事也早有安排。
他雖不敢自稱良人,卻也不會辜負了二人的情意,本以為,夫唱婦隨,琴瑟和鳴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哪成想,卻在今日迎來了訣別的一刻。
餘光裏,他看到,劍陣中的其餘六位兄弟姐妹已經放棄了陣型,各憑輕功衝殺而來。
他很想高呼一聲,穩守劍陣,莫要被賊人趁機逐個擊破。
幾十丈外,十七小嬸嘴角溢血,正拚了命的飛躍而來,想是不管不顧硬抗過重擊,隻為近前救他一命。
可惜,她離得太遠了,如何能在一息之間奔至眼前?
頭上的手掌已劈到了發梢,無聲無息,但他察覺到了。
人之將死,是這種感覺嗎?
他不由自主地開始頭皮發麻,心緒像是一腳踏空,正向無盡的深淵不斷墜落。
就這時,他忽聽自東南方向的夜空中,遙遙傳來一連串的“錚錚~~~”琴音。
那琴音並無曲調,古樸而又蒼涼,予人之感恍若哪位書中聖賢在登高望野,悲憫世間疾苦,就那麼突如其來地劃破長空,在漆黑的夜色中嫋嫋盤旋。
下一秒,一道袍服雪白的身影陡然出現在戰場上方的半空中。
他盤膝而坐,膝頭放置著一具古琴,就那麼突兀出現,懸於月下飄蕩,被風一吹,衫角獵獵飛揚,簡直如同一樽夜空中的神邸。
“十七叔!”西門發祿下意識地驚呼一聲,猛然發現,自己能發聲了,連全身的穴道,也不知何時已被逐一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