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皺眉:黎簇?
那人動了動,往我這邊靠了靠,從枝葉間的陰影處現出身形,正是黎簇。
他肩上背了個雙肩包,咧著嘴巴笑得好像一個傻帽……額,像個不諳世事、天真爛漫的學生。
不對,他現在還真就是個學生。
不得不說,他不張嘴的模樣還是蠻乖巧的,然而一張嘴:無邪你有毛病啊,大晚上不睡覺擱這樹上爬來爬去,閑的?
我深吸一口氣,媽的這小兔崽子生來就是克我的,我早晚給這玩意兒氣死。
而一見我這模樣,黎簇當即警惕起來,也許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嘴賤,時不時就要挨我揍,導致他現在對挨揍十分敏感。
而我這副模樣,就是要動手揍他的前兆。
我抬起那隻沒被他抓住的手,本想拍拍黎簇抓我的手讓他撒開,沒想到黎簇誤會了什麼,另一隻手快準狠地扣住我手腕,急聲道:你至於嗎,是不是玩不起?
我無了個大語了,究竟是誰玩不起啊。
這些年屁孩子啥都沒學會,倒打一耙倒是玩得挺溜。
他沒看我,自顧自道:你看你一大把年紀了還學人家爬樹,摔著咋弄啊,剛才要不是小爺我好心拉了你一把,你可真就掉下去了。
說著說著,他就得意起來,我一腦門黑線,如果不是你突然抓我,我會想跳下去?
再說,這也不高啊,比這高的我跳過不知道多少回了,拍拍屁股起來又是一條好漢。
我沒好氣地抽回手,也沒了教訓這小子的心思,複又坐好,腦袋斜抵著樹,隨意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黎簇遲疑著坐了下來,欲言又止地看著我,我實在是懶得跟他講話,他可能也看出來了,就也不說話,默默陪著。
如此這般也不知過了多久,看上去在沉思的我其實腦海裏一片空茫,當我回過神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許想了什麼,也許什麼都沒想。
但我確定的是,上一秒我在想我之前想了什麼。
嘿,我這一秒在想上一秒我在想我之前想了什麼。
如此周而複始,最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若是這般想下去,怕是想到天長地久也想不完。
我自顧自地笑著,笑了會兒忽然發現旁邊黎簇正用關愛智障的目光看著我,嘿你看我這小暴脾氣。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抬手敲了這小子一個腦瓜崩,黎簇誇張地叫了可大一聲,我沒給他撒潑的機會,搶在他前麵問:臭小子,你怎麼來這兒了?
我那一下雖說不輕,但也絕談不上重,當年這臭小子被人在身上捅十來個窟窿都憋著沒吭一聲,我可不信這連傷都談不上的疼痛能令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