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聲長鳴劃破天際,劇情的帷幕被再次展開。
熱鬧的湖岸繼續熱鬧,歡呼的人群繼續歡呼,然而黑暗中來自各方的力量已然蠢蠢欲動。
人群中,有人低歎:“十言。”
原來夜色璀璨的滿月湖邊,不僅僅隻有唐衍這個熟人。
林卿吟,林卿時,秦安安,駱靈溪和林子遠都在,此外另有幾個聖德學員,隻是唐盛纖與他們不熟,也喊不出對方的名字。
他們被十言的響動吸引,紛紛圍了過來,看向漫天煙火綻放的方向。
一個人觀賞湖光品嚐美酒的唐衍也站直身子。
林子遠道:“長鳴聲起,十言再現。”
駱靈溪眸光微動,立刻便辨別出了位置:“在陰陽橋的方向。”
林卿吟則當機立斷道:“我聯絡唐院,大家先行動。”
一行人便不耽擱片刻,腳下步伐一動,紛紛朝著陰陽橋的方向掠去。
林卿吟給導師們發送了煙幕信號,然後回過頭來看著唐衍:“阿衍,十言事大,其他的往後再說,走吧。”
唐衍反倒不急不慢,不僅不急不慢,似乎還有點留戀徘徊。
他將目光移向背後熱鬧的人群,仿佛恨不得在人群中尋見一些什麼,或者看見一道讓他熟悉的身影。
可惜沒有。
最終他還是收回目光,丟掉手裏的悶酒葫蘆,朝著煙火綻放的遠方行去,孤冷的背影融入夜景。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唐盛纖不得不繼續營業:“開工。”
她長長的呼了口氣,跟上唐衍的步伐。
因為現在她不是唐盛,所以不敢跟得太近,一路隻敢遠遠相隨。
一行人畢竟都是學院最優秀的學員,很快就定位了陰陽橋一帶。
再入陰陽橋,雖是滿月,卻沒有鬼鳥探路,看來出師較順。
隻是陰陽橋不光有陰山陽山二山,還有上橋下橋兩段,總共四個方位,忽視一個都有可能錯失十言。
而所謂的上橋就是高於地平線往上的山體,所謂的下橋則是地平線往下的黑色深淵。
整個山體結構繁複,地形獨特,階梯橋梁,險象環生。
林卿吟抬頭望了望天色,提議:“我們分頭行動。”
除了唐衍,眾人都沒有意見。
林卿吟便將目光落在唐衍身上,提醒他:“阿衍?”
唐衍這才抬眸,有些莫名的看著林卿吟。
原來他一直都在發呆,現在也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林卿吟便道:“我們分頭行動吧。”
她本以為唐衍會讚同,怎料唐衍搖了搖頭道:“我看不必。”
眾人俱是一怔。
唐衍道:“昨夜阿盛遇襲,我與唐院已經搜羅了一遍陽山,並無十言氣息,至於陰山上橋……”
他抬手一指:“他們不都才下來麼?”
眾人望去,隻見幾個人影從陰山之上下來。
由於距離尚遠,再加上山間霧色湧動,看不清晃晃悠悠下山的都是何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非聖德學院學員和導師。
既然陽山上下橋沒有,陰山上橋也沒有,那應該在陰山下橋。
唐衍道:“走吧,不要與他們碰麵。”
因為不知道對方是誰,所以最好不要碰麵,以免遇到不必要的麻煩。
一行人則不敢耽擱,借著月光往陰山下橋的幽黑深淵趕去。
通向深淵的,是一條陡峭的石梯。
石梯隻有五寸來寬,像是懸掛在半空的玉帶,兩岸都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初時還好,借著月光能夠勉強看清前路,但隨著漸漸深入,便隻有潑墨般的黑暗。
頭頂是暗的,腳下是暗的,周圍也是暗的。
若不是風從足底刮過,透著刺骨的寒意,整個空間必然會給人一種根本就不存在的錯覺,像是一個黑色的平麵。
一行人隻能點燃自身的魂力,靠著那一縷隱隱約約的微光,緩步前行。
石梯也很長,長得幾乎沒有盡頭,時間從身畔流逝,迎合步伐的回音,一步一秒,經久不曾留步。
不知過了多久。
“哎!”終於有人歎息一聲,出言詢問:“你們不累嗎?”
悠長空靈,在黑暗的深淵裏回蕩,不知是周圍過於空蕩,亦或者別的原因,顯得十分遙遠,也過於突兀,但分明來自一行人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