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泠忍不住道:“等等。”
唐盛作為陛下的外甥,唐氏嫡長,身份特殊,她要是厚著臉皮要東西,宮裏多少會給一些薄麵的。
唐泠一想到唐盛滿載而歸,得意洋洋的模樣就憤憤不平。
她暗暗握緊拳頭。
憑什麼?
唐盛不過就是個沒有見過世麵的廢物而已。
想到這裏,她淡淡的道:“堂兄,這裏是皇宮,代表神聖不可侵犯的皇權,不是我們唐氏,你可別胡作非為,引火燒身才是,到時累及家族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
言語間滿是嫉恨。
唐盛纖聽出來了,不由道:“堂妹說什麼呢?我隻是作為外甥來看自己的舅舅而已,什麼皇權?怎麼會累及家族?你……你說這話,我都不敢進去了。”
她還驚恐的看向秦安安,“大家都說我是廢物,說我愚笨,我會不會真的惹陛下不開心?要不我還是不去了?”
秦安安有點惱火,唐泠這麼說,不是讓人覺得自己父皇不近人情,是個殘暴不仁的君王嗎?
雖說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強者當仁不讓,弱者俯首稱臣,但氏族傲氣,哪能真正臣服?
近百年來,秦氏能夠守住大業,除了立在巔峰的聖域尊者以力量鎮壓,更是秦氏氏族世世代代累襲的謙恭。
遼闊疆域,便是魔寇也心悅誠服。
魂師可以任意妄為,以魂術相互製約,一國之君卻更加注重攻心之術。
唐泠是氏族嬌養的女兒,說話可以不經過腦子,但是聽著有心,可大可小。
秦安安道:“唐泠,慎言。”
唐泠沒有想到九皇女這麼嚴肅,麵色不太好看。
她一直以為自己和秦安安相處不錯,沒料她今日會因唐盛駁了自己的麵子。
然而對方是皇女,她又不敢還嘴。
她的表姐五皇女馬上站出來道:“秦安安,我表妹也不過是好意提醒一句而已,怎麼?拿出你九公主的派頭給誰看?”
秦安安覺得這群人越來越不可理喻:“五皇姐你……”
唐盛纖伸手攔住她:“進去吧,不要讓陛下久等。”
秦安安怔了一下,回眸看著唐盛纖,她走失了十六年的表哥。
他鎮定,從容,不悲不喜,和印象中完全不同。
大皇子更沒有心思理會唐泠等人,開口道:“走吧。”
路過五皇女時,他沒有停留,步伐從容。
後麵跟著秦安安和唐盛纖。
最後,當三皇子路過時,他刻意停了停,對幾人道:“無心,無嫉,無妒,父皇的告誡,別不放在心上。”
無心,是沒有心機。
無嫉與無妒,是沒有嫉妒。
看來陛下很有先見之明。
唐盛纖差點笑出聲來。
被點名的三人則咬牙切齒。
五皇女隨後想到什麼,陰惻惻的笑道:“別高興得太早。”
然後招呼唐泠等人跟在後麵,大搖大擺的搶在前麵先行。
魂車停駐在宮門外不得入內,因此步入宮門便由獨角馬拉乘的轎輦緩慢前行,周圍齊刷刷的排滿宮娥。
五皇女大搖大擺的進來後,跳上最前方的那一架,還招呼弟弟妹妹們一同上車。
“大皇兄,三皇兄,九皇妹,無心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抽出插在轎輦上的鞭子,唰的一聲甩在原地愣怔的宮娥身上,斥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走?忘了這宮裏以後誰才是主子了?”
宮娥無故遭受鞭打,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認錯。
五皇女扔下鞭子道:“那還不快走?”
宮娥巍顫顫的爬起來,趕忙驅趕獨角馬前行。
秦安安早就想要上前阻攔,卻被大皇子拽住。
看著他們走遠的身影,秦安安仿佛覺察到什麼,問大皇子:“大皇兄,發生什麼事了?”
大皇子的麵露猶豫之色,不過什麼都沒說:“或許因為她母親救了父皇,所以有些囂張罷了。”
這話說出來哄小孩吧。
唐盛纖沒有拆穿,默默的和三位一同乘上轎輦。
偌大的宮殿鴉雀無聲。
橫跨的橋梁,四通八達的長廊,肅穆的皇家,沒有一絲聲響。
宮娥們斂聲屏氣,沉寂的不像是默守陳規,而像是在忌憚什麼。
轎輦上氣氛變得沉默,大家都沒有說話。
前麵五皇女好像有話要說,故意放慢了速度,眼看就要和唐盛纖等人的轎輦並齊,她的目光中頓時流露出凶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