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盛纖一邊說話,一邊提起妄語。
冰藍色的長劍在雨霧中挽出一道瀟灑的劍花,伴著低沉的龍吟,脫手而出。
她的另一隻則手結印指引。
也在這個瞬間,時間凝滯。
傾覆而下的大雨停留在落地的瞬間,縈繞的霧色不再流動,綿綿遠山,漠漠荒地,風亦止息。
唯獨那柄劍,穿梭時間,斬斷光陰,在黑色的天幕下,隻身沉入蒼茫。
直到幻化為人的那刻,雨水落地,霧色暢遊,綿綿遠山,漠漠荒地,夜風再起。
三十名魂師,無論塑魂還是分鏡,無不一擊封喉,一招斃命。
血混入水裏,沒入土裏。
空氣裏彌漫開莫名的幽香,襲著血腥味遠遠擴散。
殺無赦。
真真切切的殺無赦。
她很認真,她沒有說笑。
而一切不過就在瞬間。
秦安安幾乎還沒有緩過神來,本來化形為人的劍又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手裏。
劍尖處,一滴鮮血順著雨水落下,泥濘裏綻開一朵奇異的花。
明明是殺人的場景,可不知為何,秦安安竟覺得很美。
她怔怔的望著唐盛纖,說不出話來。
唐盛纖殺完人後,像是做了個簡單的遊戲,提著劍,慢悠悠的回來。
雨水還是淋濕了她的頭發與衣衫。
她站在魂車外麵,用清冽的聲音叫醒她:“看我殺人,不怕了?怎麼不回魂車?”
秦安安搖頭:“不怕了。”
那三十人以各種姿勢仰麵躺在地上,黑暗中看不清他們的神情。
雨依舊很大。
可她真的不怕。
唐盛在,好像一切都變得那麼安全。
唐盛纖又道:“那淋著雨舒服嗎?”
秦安安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淋著雨。
雨水已經將她澆了個透心涼,她光顧著看她殺人,根本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不過為了不添麻煩,她道:“還好。”
然而卻聽唐盛纖淡淡的道:“你好我不好,還不讓我進去換身衣服?”
秦安安:“……”
唐盛纖跳上魂車,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秦安安回過神來,想跟著進去,但轉念一想,自己表哥要換衣服,自己進去是不是不太方便?.伍2⓪.С○м҈
男女有別。
想到這裏,她便在外麵等候。
雨水打在身上,奇跡般不覺得冷。
過了片刻,唐盛纖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安安,進來換衣服。”
秦安安應道:“好。”
立馬起身進入魂車。
唐盛纖已經換好了衣服。
不僅是換好衣服,還喬裝一番,頭發微白,貼著胡子,儼然就是一個……呃,小老頭?
秦安安沒有想到她會做這樣的打扮,驚訝不已。
而且有點搞笑。
唐盛纖卻一點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她尋了一件洗的發白的棉麻衣裳遞給秦安安,示意她:“換上。”
秦安安拿著衣服,有些猶豫。
唐盛纖道:“是不比你的衣服華貴舒適,但是出門在外,隻能將就。”
秦安安卻扭捏起來:“表哥,你要不回避一下?”
唐盛纖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惡毒男配。
不過外麵那麼大的雨,她才換幹淨的衣衫,總不能再淋一次吧?
於是她轉過身道:“換吧,我不會看你。”
秦安安還是有點羞澀:“可是……”
唐盛纖道:“你放心吧,我有意中人,對你沒興趣。”
秦安安聞言,不由多看她兩眼。
她口中的意中人,讓她瞬間聯想到了唐衍。
但很快她又搖了搖頭,表哥是男子,唐衍也是男子,他們怎麼可能?
那麼唐盛的意中人會是誰?
這讓她十分好奇,對方是魂師嗎?會不會是引神期大魂師?也很強是不是?
這個世間,不知道怎樣優秀的人才配得上唐盛。
秦安安默默換下自己的髒衣服,穿上唐盛纖為她準備的麻布衣裳。
直到換好衣服,唐盛纖都沒有回頭看她。
她吸了口氣道:“表哥,好了。”
唐盛纖這才回過頭來,招呼她:“你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