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裏縹緲的聲音繼續:“唐岸,承認吧,你的內心是渴望的對吧?渴望鮮血,渴望殺戮,渴望……湮滅!湮滅,哈哈哈,它在你的體內蠢蠢欲動,我感受到了,那樣強烈,那樣瘋狂,要不要放它出來,我們一起毀滅這個世道?我們一起來看看屍骸遍野,血流成河的世界,你是渴望的。”
唐岸盡力克製自己,慢慢低下頭。
是心魔。
不,在這個世界沒有心魔。
可分明也與心魔無異。
它在試圖喚醒他靈魂深處最陰暗的想法。
哪怕隔著屏幕,唐盛纖也能夠感受到,他周圍的氣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瞬間,他就好像是換了個人,變得陰森邪戾。
空間裏的聲音很興奮:“對,對,就是這樣的,放出湮滅,讓我們來進行一場愉悅的屠殺盛宴。”
唐盛纖忍不住道:“湮滅是什麼?”
唐衍道:“魂獸。”
唐盛纖道:“是不是別人口中的那東西?”
據說看到過那東西的人都不在了。
那是唐岸的另一頭魂獸。
原來它叫湮滅。
唐衍告訴她:“是的。”
唐盛纖好奇的問:“你見到過嗎?”
唐衍道:“不算見過。”
唐盛纖問:“為什麼是不算見過?”
唐衍道:“唐院在末都召降它那天,整個末都都陷入黑暗,它的身影覆蓋整片天空,我看到的隻不過是身影的一部分。”
他停了一下,又道:“那天死了好多人。”
唐盛纖:“……”好像在說神話故事,但她分明能夠相信,唐岸可以做到。
唐衍道:“唐院召降湮滅,其實是希望製止它繼續殺戮。”
但它的暴戾哪能輕易控製,又如何能輕易消匿?
唐衍的麵色有些沉重,唐盛纖大抵是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因為她也想到了這一點。
設局者就想引出湮滅。
而對鏡可以製造出另一個湮滅。
試想一下,兩頭足以毀天滅地的魂獸同時出現,會是怎樣的場景?
或者說,布局者真正的目的是讓唐岸和湮滅來覆滅整個涼都。
唐盛纖道:“其實她對這個遊戲並不精通,她隻是想利用小叔叔與他的魂獸來進行這場屠殺。”
倒是和符合唐泠的風格。
以她的力量,不可能左右整場局,她隻能從中取巧,那便是不斷刺激唐岸,讓他放出湮滅。
秦韶雪,秦安安,雲影,唐岑,包括她與唐衍,都不過隻是被暫時困住而已。
真正的殺招並非所謂的都城遊戲,而是唐岸和湮滅。
唐盛纖道:“有沒有辦法讓小叔叔清醒一點?”
唐衍卻搖頭:“不必如此。”
唐盛纖看著他。
他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幸好,我比她會玩一點點。”
話落,隻見他十指翻轉,鏡中畫麵翻轉切換。
漸漸的,所有的格子被他融合成一副巨大的3D畫卷,其間囊括了整個涼都。
他們站在鏡子前,就像是在俯瞰一盤棋局,棋局裏的人都成了棋子。
其中竟也包括設局者——唐泠。
果然不出唐盛纖所料,就是唐泠。
唐衍也是一臉平靜,好像看到唐泠並不驚訝。
唐盛纖道:“你知道是她?”
唐衍應聲:“有所猜測,不過她也不過就是顆棋子罷了。”
兩人便又看向唐泠。
此刻她置身於一間四方封閉的黑色小屋,屋子裏同樣有一塊巨大的屏幕,屏幕中是同樣一副3D畫卷,其中囊括了整個涼都,包括唐衍和唐盛纖所在。
似乎從屏幕裏看到唐衍也掌握了整個3D涼都圖,還看到了她,她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她的一隻眼睛受了傷,潦草的裹了白布,白布上還滲著血。
當看到唐衍和唐盛纖也在看她,她的神色有些慌亂,但很快就變得陰沉而瘋狂。
其實唐盛纖發現,她的狀態其實很不正常。
一隻眼睛受了重傷,這種情況下,作為曾經嬌生慣養的氏族小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隻用一個白布裹起來,而且她另一隻眼睛望向他們的眼神十分凶狠,也十分猙獰,簡直狀若癲狂。
是的,就是癲狂。
唐盛纖吸了口涼氣:“她怎麼變成這個模樣?”
唐衍道:“以城為局,以人為棋,這麼大的遊戲,怎麼能不被反噬?”
說到這裏,他輕聲道:“那就好好來一場,落子無悔。”
悔字剛剛落下,唐盛纖立刻感受到自己腳下的地麵開始轉移,整個空間好像在不斷被切換,上下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