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唐盛纖準備就緒,踏著瘋批反派看似慵懶實則變態的步伐緩緩走近,胡亂吹刮的颶風便如同褪去的潮水,從爆發的高點驟然回落,很快就不覓蹤跡。
耀眼刺目的蒼白散去,天地恢複本來的色澤。
黎明沉溺於黑暗,偏偏有一縷曙光刺破雲霞,勾勒秘淵幽深的輪廓——一望無際的沼澤,綿亙起伏的叢林,還有深不見底的深淵都在緩緩升起的薄霧中蘇醒。
冥冥中,有清脆的鈴聲回響。
“叮鈴,叮鈴……”
縈繞於耳畔,輕輕撞進心裏。
唐盛纖抬眸,看見蒼茫無際的萬丈深淵前,挺拔孤冷的少年握著一支鈴鐺輕盈落地,黑衣與墨發輕輕飛揚,牽動著溫柔的情節。
他的嘴角滲殷紅的鮮血,回眸的瞬間,便有種支離破碎的美感。
然後,她聽到他沙啞的聲音:“阿盛?”
有些驚訝,也有些欣喜。
而他黑色的瞳孔裏,猶如一汪清水,近乎倒映著世間最美好的景致,盛放一朵朵清潤飽滿的梨花。
空氣裏仿佛也彌漫開若有若無的花香。
這樣的唐衍,像個魅惑人心的妖精。
唐盛纖差點被他的美色所惑,趕緊收回心神,開始自己的表演。
她繼續上前幾步。
唐衍沒躲,反而抬起握著鈴鐺的手,溫柔的告訴她:“阿盛,你來了正好,我有話要對你說。”
唐盛纖卻道:“我也有話對你說。”
並且表態:“讓我先說。”
唐衍似乎覺察出了異樣,放下手中的鈴鐺,剛才的喜色也有所收斂:“阿盛是怎麼過來的?”
興許想起來她獨自一個人出現在這裏並不合理。
唐盛纖老老實實的告訴他:“我自己來的。”
她抬眼看著他,為了節約時間,她開門見山的道:“唐衍,難道你真的就一次也沒有懷疑過我?就沒有想過為什麼你的每一次行蹤都會暴露?甚至不管你出現在什麼地方,我都在?”
氣氛瞬間變得有點沉重。
四周寂靜無聲,連那隻方寸鈴也變得安靜如雞,很難讓人不懷疑它在暗中偷聽八卦。
唐衍何等聰明,這個時候應該也聯想到了什麼,語氣悶悶的問唐盛纖:“阿盛什麼意思?”
唐盛纖刻意扯出一抹符合惡毒男配身份的冷笑:“唐衍你還不明白嗎?其實每次出賣你的人都是我!”
她繼續刺激他:“是我將你的行蹤告訴了刑明月,是我將你的計劃出賣給了刑明月,是我一步步算計你,背叛你,想方設法置你於死地,喔,在靈泉學院,也是我對你的寒水凝霜動了手腳,目的就是讓你在離都之行時敗在刑明月等人手上,怎麼樣?沒有想到吧?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幹的!”
所以快恨我。
以前有多信任,現在就有多恨。
她在心裏呐喊。
與此同時,她慢慢靠近他,打算找準機會將他踹下後麵的深淵。
唐衍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意圖般,任由她靠近,他隻是抬起眼皮,靜靜的打量著她,幾乎是想從她微妙的表情中看出哪怕一絲端倪和破綻。
讓他失望了。
她不是科班出身,但演技在關乎生死的關鍵時刻卻毫不含糊,甚至連輕輕拂過他麵頰的眸光都充沛了厭惡。
他緊緊的握住手裏的方寸鈴,骨節分明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好像努力在克製著什麼。
片刻,他才一字一句的問她:“你說的都是真的?”
似有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生氣了。
很好,就這樣。
唐盛纖囂張的道:“你那麼聰明,聯係起來想一想不就有答案了麼?還是說其實你一開始就已經猜到了,偏偏就是不肯相信。”
唐衍可能早就有答案了:“為什麼?”
這個問題問得非常精妙,完全可以讓她將惡毒展現的淋漓盡致。
於是她一臉陰毒的道:“因為嫉妒,唐衍,我嫉妒你,討厭你,痛恨你,你說憑什麼大家都是從小漁都來的,你卻那麼優秀?憑什麼大家都姓唐,所有學妹學姐的眼中就隻有你?憑什麼連林卿吟都隻欽慕你?憑什麼?我不服!”.伍2⓪.С○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