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荊越出差一周,臨市項目裏顧氏的舊人被他清洗一空。

此番動作就在幾個老家夥的眼皮子底下進行,他雖然拿捏著孫老的命門,這個項目這些人再無從插手,但這幾人也不會輕易鬆口。

午後的陽光稍許灼燙,飛機剛落地,顧荊越就接到顧老爺子叫他回老宅的電話。

一路風塵仆仆,抵達老宅的時候正遇到老管家在替主人送客。

幾人應是得了顧老爺子的什麼允諾,倒是連與他寒暄都省了。

一趾高氣揚離去,管家恭敬地將顧荊越引至書房。

“阿越回來了。”顧老爺子正寫著字,最後一筆落成,蓋上私印,慢悠悠地開口。

“爺爺。”

老管家欠身將字帖收走,書房裏爺孫倆談著臨市的項目。

顧荊越平鋪直敘,一場驚心動魄的守衛戰被他三言兩語說出來,就像解決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顧老爺子聽得十分滿意。

交談完畢也不過半小時,臨走前,他似是想到什麼,問顧荊越:“洛家那個丫頭現在大三了吧?”

“嗯。”

顧老爺子看著他,笑道:“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

顧荊越強自按耐住心裏隨著這句話升騰起而起的無盡厭惡和想要撕毀一切的戾氣,壓住胃裏想要嘔吐的欲望,點點頭算作交代。

顧家大門在身後合上,顧荊越坐上車,眼中晦暗不明,平複片刻,他淡淡開口:“去建寧路。”

“好的顧總。”

洛唯梔正在花架前麵數著花苞,大門開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眼睛一亮,迅速回過頭。

“三哥!”

少女的發絲擺動,眼睛裏細碎的光暈燦若星辰,耳墜帶出一道瑩白的弧線。

輕快的腳步在走到男人身前時頓住,洛唯梔笑意淺了些,“你心情不好嗎?是項目出什麼問題了嗎?”

顧荊越愣了愣,女孩仰著頭,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毫無防備撞進看進一雙飽含關切的眼睛裏。

毫無雜質的純粹讓心裏某一個角落隱隱觸動。

半年,最多半年。

顧荊越在心裏提醒自己。

進度要加快了。

“有些累。”心念幾轉,細小的情緒再次被妥帖地藏於深處,滴水不漏,任何人都難以窺見分毫。

洛唯梔看著他略顯疲憊的臉色,懂事得沒有有再追問再去,她上前一步牽過顧荊越的手,拉著他進屋:“那你坐會兒,我給你按按頭。”

手心觸感溫熱,顧荊越有些愣神。

身前的人回過頭笑著推銷自己:“外婆都誇我的手藝好,今天給你試試。”

“好。”

洛唯梔說自己手藝好並非吹噓,這是她自小就練起來的手藝。

小的時候靠這這一手從家人長輩那裏討要紅包,她在一眾小輩裏拿雙份。

長大之後看上了什麼,這一個殺招祭出,百試不爽。

顧荊越仰麵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洛唯梔活動了下手指,指尖輕輕按上頭上的穴位。

她特意找專人學過,穴道認得很準,一按下去,顧荊越頭上一疼,緊接著渾身都跟著放鬆下來。

還真有一手。

疲憊漸消,頭上的力道逐漸變小時顧荊越睜開眼,嗓音透著休憩之後的啞:“好了。”

洛唯梔停下動作,兩手有些輕微地酸。

身上卸了力,顧荊越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眯著眼看著天花板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