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鄧等很快就將地址發了過來。
我看了一眼,望向顧莫道:“顧警官,夜半三更,能請你陪我去賞江灘夜景,順便救個人嗎?”
“榮幸之至。”
顧莫笑著對我行了個紳士禮,伸手替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鄧等的那個同學名叫尹誌峰,租住的房子在江灘附近,從步行街過去不近,開車過去大概要半個小時左右。
按著鄧等給我們的地址找過去,我們才發現那是一片十分破舊的老樓區,說是在江灘附近,其實已經快到了堤角。
尹誌峰家在四樓。
剛一下車,十五就從我懷裏探出個小腦袋來,仰頭衝著這棟老樓吱吱喳喳的尖叫著。
前兩天在去湘西的路上,十五被顧莫突然刹車驚了一次,今天晚上又被白七爺爺扯開背包嚇到一次,小家夥現在說什麼也不肯再回到背包裏去了,堅持要躲在我懷裏。
好在這個季節衣服穿得多,我便也由著它了。
站在尹誌峰家門口,我便感覺到了一股森冷的涼氣從門縫裏透了出來。
隻敲了兩聲,門便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頭發染成亮藍,耳朵和鼻子上都打了洞洞,戴著耳環鼻環的年輕男孩。
瞧著就給人一種很不踏實,流裏流氣的感覺。
不用問,眼前的人自然就是鄧等的同學,尹誌峰了。
見到我們,尹誌峰連忙笑著打招呼:“您就是憶姐吧?鄧等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說您比她還要厲害,您快進屋。”
尹誌峰這一開口,嘴裏便閃過一道亮晶晶的光芒。
這家夥,竟然連舌頭上都打了洞洞,還掛著一個亮閃閃水鑽。
我並不歧視喜歡在耳鼻上打洞的年輕人,但這家夥開口的時候我是真的不太敢多盯著他看。
瞧著都覺得疼。
我將目光掃向門口的簡易謝家,尹誌峰見狀連忙開口道:“就這麼進屋吧,都是年輕人也沒那麼多講究的,不用換鞋套鞋套。”
倒是個挺靈活的年輕人。
隻是他的臉上有些發青,印堂縈繞著一片黑氣,一看就是撞邪已經有好幾天了。
出租屋的麵積不大,不過一室一廳,臥室的門敞開著,站在客廳裏就能看到裏頭的床上躺著一個人。
森冷的陰氣就是從臥室裏溢出來的。
陰氣的森冷跟天氣的寒冷不一樣,是那種足以穿透任何衣物,讓人你覺得浸到了骨子裏的那種冷。
進屋後,連顧莫都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
“我聽鄧等說生病的是你未婚妻?”我的目光在尹誌峰的臉上掠過,落在臥室的那張床上。
“憶姐,生病的是我未婚妻田媛媛,她這病起得邪,我之前就聽鄧等在同學群裏說過她現在辭了職,當了通靈先生,所以就給她打了電話。”
尹誌峰一邊將我和顧莫往臥室裏請,一邊跟我說道。
“怎麼個邪法兒?”我問道。
說話間,我們已經進了臥室。
如同鄧等在電話裏跟我說的一樣,床上躺著個有些消瘦的女人,此時雙目緊閉,嘴角正在往外吐著白沫子,身體伴隨著微微抽搐。
尹誌峰瞧著一副吊兒郎當不正經的樣子,對他的未婚妻倒是真愛。
一進臥室,他便蹲到床邊,用寶寶濕巾小心的擦幹淨田媛媛嘴角的穢物,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額頭,才抬起頭來回答我的話。
田媛媛是從昨天半夜開始突然發高燒的,早上尹誌峰請假陪著她去醫院檢查身體,查了一上午,也沒查出什麼問題,便讓醫生開了一堆退燒抗病毒的藥回來。
回到出租屋後,田媛媛吃了些退燒藥就躺下了,午飯和晚飯也沒起來吃,一直昏昏沉沉的說著胡話。
一會兒喊著救命,一會兒哭著喊對不起。
直到天黑的時候,才漸漸安靜下來。
尹誌峰照顧了田媛媛大半天,也覺得有些累了,就想趁著田媛媛狀況好點的時候去洗個澡。
誰知到尹誌峰剛剛洗了沒幾分鍾,就聽到田媛媛尖利的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