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陶輝叔叔驚叫出聲,我、顧莫和狐小七也全都驚得目瞪口呆。
消失了幾天的秦卿此時正靜靜的躺在她奶奶蘭氏的棺材裏,身上穿著一套大紅嫁衣,雙手交疊在小腹上,如同睡著了一般緊閉著雙眼。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找到了秦卿,更沒想到她竟然會躺在她死去了一二十年的奶奶的棺材裏。
不管是棺材,還是墳包上的土,都沒有短期被人動過的痕跡。
她到底是怎麼進去的?
還有她那身大紅的嫁衣,是她自己穿上的,還是別人幫她穿上的。
我盯著秦卿和她身上的那件嫁衣,後背突然冒出一層冷汗。
剛剛第一眼我便覺得秦卿身上的這件嫁衣十分眼熟,現在再看,我便猛的想起來,起床前的那個夢——
夢中坐在洞房裏的我,身上穿著的就是現在穿在秦卿身上的這件大紅嫁衣。
顧言跳進棺材裏,將秦卿從棺材裏抱了出來。
讓我們更覺得驚訝詭譎的是,棺材裏除了秦卿,什麼也沒有。
明明是一座一二十年前的老墳,棺木都開始腐爛了,裏頭卻不見屍骨屍骨殘骸。
秦卿找到了,可她外婆的屍骨卻又不見了。
秦卿沒有死,身上不見受傷的痕跡,魂魄也並沒有離體的跡象,可不管我們用什麼方法,她都一直緊閉著雙眼,連睫毛都沒有動一下,就連狐小七特製的大還丹也毫無作用。
甚至連她為什麼會昏睡不醒,我們都沒有找到原因。
濃霧依舊沒散,甚至越來越濃了。
白茫茫的一團,麵對麵望著,也像是隔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咱們先回秦卿家裏再想辦法吧!”陶輝叔叔開口說道。
“這個人怎麼辦?”狐小七望了一眼地上是啞巴乞丐屍體。
“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回頭我再想辦法。”顧言抱著秦卿站起來,麵色冰冷的說道。
“咱們恐怕暫時走不了了。”我望了一眼來路輕聲說道。
紛雜的腳步聲遠處傳來,伴隨著鬧哄哄的說話聲,似乎有人在咒罵著什麼。
聽動靜,來的人不少,至少上百。
“嗬,我還沒有找他們,他們倒是先找來了!”顧言冷笑一聲,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是打給浠泉縣那位張局長的。
顧言剛掛斷電話,便見白茫茫的迷霧裏,一大群扛著農具的村民朝秦家祖墳走了過來。
很快便跟走到我們跟前,再距離我們還有兩三米遠的時候,最前麵的一排人停了下來,跟我們相對而立。
來的村民很多,濃霧中烏壓壓的一片,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怒氣,為首的是一位臉色蠟黃皺紋密布的老頭,穿著一套洗得泛白的藍色卡其老布套裝。
老頭看起來已經有七八十歲,身體健朗,眼神陰鷙。
這些村民似乎極有組織性,前麵的人停下,後麵的人便也都跟著停了下來,連交談聲也都停了。
全都虎視眈眈的瞪著我們,一時間不管是我們,還是那些村民,沒有一個率先人先開口。
“老支書,我就說今天早上這大霧起得不尋常,您看……”
半晌後,老頭身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目眥欲裂的抬手指向被刨開的秦卿外婆的墳墓,滿臉滿眼的驚慌和憤恨。
仿佛我們挖開的,並不是秦卿外婆的墳墓,而是他親爹娘的墳一樣。
“他們還害死了啞巴三舅!”
中年男人有望向狐小七腳邊的啞巴乞丐的屍體,驚呼出聲。
他的聲音尖利中帶著極度驚懼的顫抖,臉色發白。
隨著中年男人的聲音,人群裏傳來倒抽涼氣的聲音。
原本極有組織的村民開始出現了騷亂,我隱隱聽到有人在說什麼“要有大禍了事”,“完了,完了,又要死人了”之類的話。
為首老頭低頭望了一眼啞巴乞丐的屍體,旋即又抬起頭來,臉上驚怒更甚,盯著我們的目光變得越發的冰冷,陰鷙中帶著仇恨,像是一條被激怒的毒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