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竟是顧言。
不僅鬼仙秦煥沒想到，就連我們也沒有想到。
我和顧莫對視間，顧莫便抬腳走到我們身前，居高臨下的望著鬼仙秦煥，等著它的回答。
秦煥跟顧言對視了兩秒鍾後，終於斂下了臉上的震驚之色，微微垂首，嘴唇動了動才勉強道：“回這位爺，這禮單雖不是咱們仙帝爺親手所書，卻是……”
“既然不是你們仙帝親手所寫，那你們拿出來又有什麼意義？”
顧言如同一個王者，高高在上的盯著秦煥，涼聲道：“還是說，你們仙帝爺的親事還要替你們仙帝爺做主？”
隨著顧言開口，鬼戲的聲音戛然而止，戲台突然土崩瓦解跟出現時一樣消失於得突然而無形，那些戲子和鼓樂師站作一堆垂首而立。
“這個……”
秦煥似乎有些慌張，飛快的抬眸望了一眼顧言，嘴唇蠕動著，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顯然對顧言的話畏懼萬分。
“滾！”
顧言突然對著鬼仙秦煥低喝一聲道：“你們仙帝若是想要娶親，自然會來親自求娶，既然你們不能替他做主，從哪兒來的，立刻滾回哪兒去！”
“這……”秦煥垂首而立，似乎有些無措。
“嗬，看來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就在這時，我隱隱聽到了侯卿的聲音，卻感覺不到他到底躲在什麼地方看戲。
“怎麼？”顧言輕哼了一聲。
秦煥的臉變得有些黑，卻似乎也不敢違逆顧言的意思，轉過身抬手一揮，那些紙人幻化而成的人全都變回紙人，無火自燃了起來。
待那些紙人全部燃成灰燼隨風散去，秦煥又帶著那八口大紅木箱和那群鬼戲班子朝秦家祖墳的方向走去。
不過轉個彎，就全都不見了蹤影。
顧言眯了眯眼睛望著它們消失的方向，對我們說道：“狐小七、陶幹事，麻煩你們幫我留在這裏照顧秦卿！”
扭頭又望向我和顧莫說道：“小憶，顧莫，咱們跟上去瞧瞧。”
我和顧莫對視了一眼，沒想到顧言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
“跟他一起去！”我聽到侯卿的聲音道。
“好！”
我還沒給顧莫使眼色告訴他侯卿的意思，顧莫便已經拉住了我的手，一口答應了下來。
這讓我有些奇怪，侯卿這次是不是也先我一步給了顧莫提示。
鬼仙秦煥走後，秦卿家的院子重又恢複了平靜。
秦卿一直沒有出來，我們跟在顧言身後進屋去看她時，她已經熟睡，隻是即便睡著，眉頭也是微微蹙著的，眼角還掛著兩顆淚珠。
“小七，陶幹事，卿卿暫時就麻煩你們幫忙照顧著了。”
顧言對狐小七和陶輝叔叔說著，抬手輕輕抹去秦卿眼角的淚珠，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我和顧莫對視了一眼，帶著十五緊隨其後。
顧言打頭，三人一猴一路朝秦家祖墳地走去。
十五一路嘰嘰喳喳，小黑眼睛望向四周道：“真奇怪，剛剛那麼多大靈從這裏走過，不過這麼一會兒功夫，這裏竟然連半點陰氣都沒有留下。”
的確是有些奇怪的，但對於秦家灣這個奇怪的村落來說，這一切又似乎格外合理。
依舊是那個沒有半縷幽魂存在的祖墳地，但顧言隻是抬頭望了幾眼，並沒有進去，而是沉著臉，直接推開了祖墳地外麵的那座破爛的守墓人所住小木屋的虛掩著的木門。
他似乎對這裏格外熟悉。
小木屋裏的麵積比外麵看著似乎要大，竟被隔成了兩間，外麵一件隻放了一張堆著破爛被褥的木床，床邊有一扇木門，推開門，裏間的麵積比外麵要大，靠牆正中放了一張方桌，桌上沒有牌位沒有神像，卻放著一個香爐，滿滿一爐子香灰幾乎要溢出來，裏頭殘留著密密麻麻的香腳。
桌前還擺著一個有些破爛的蒲團，中間的破損處露出裏頭的稻草，顯然是經常有人在這裏跪拜。
顧言徑直走過去，抬腳踢開蒲團，動手移起了那張方桌，瞧著他那動作，視乎那張毫不起顏色發灰的木桌特別沉。
推搡了半天竟紋絲不動。
“瞧著幹什麼，過來幫忙！”顧言抬眼望了顧莫一眼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