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玥不敢相信之前還執拗得可怕的少年一下就成了隻受傷的小獸。
他肩膀微顫,雙手抱著頭,不給他與這個世界留一絲縫隙。
「哎,阿昀!」她有了種負罪感,輕輕推了推他。
沒反應!
「阿昀,你說句話好嗎?」
她又推了推他,這次有反應了。
他往旁邊挪了挪,似乎要與她拉開距離。
依舊那個姿勢,鴕鳥一般。
又好氣又好笑,語氣軟了些:「阿昀,我不提了好嗎?你別生氣了。」
話如泥牛入海。
她後悔了,為什麼不見好就收?
這下哄不好了!
歎了口氣,幽幽道:「之前說什麼即使我做了大逆不道的事,都會堅定地站在我這一邊。現在不過一句玩笑話就不理我了,原來都是騙我的!」
她瞄了一眼,他的手動了動,似乎在糾結。
她心中暗喜,要再加把勁!
往自己的腰上掐了一把,疼得她差點喊出來。
幸而忍住了。
但眼淚完美地流了下來。
她往車窗上一趴,哽咽著:「不理就不理,誰稀罕似的!反正以前你也不待見我,大不了恢複原樣。你現在翅膀硬了,你能飛了,你不需要我了,就當我這段時間真的養了隻沒良心的小狼崽子。沒什麼,人的一生,總歸要有一次一廂情願,我看的開。」
她不再說話,無聲地流著淚。
聽到他往她身邊慢慢挪的聲音,覺得眼淚的量不夠,又暗暗掐了一下胳膊。
誰料下手太狠,眼淚的量是夠了,但實在太疼,忍不住哭出了聲。
阿昀本來覺得自己極為委屈,可是聽到她的抽噎聲,心就像被刀子拉了一般。
尤其她還說他沒良心,說她一廂情願,這明明是顛倒黑白!
他的嘴唇動了動,默歎一口氣,服軟吧!
柔聲道:「我沒騙你,我也不是不理你,是你剛才威脅我,我心裏難受。」
她學他往旁邊挪了,刻意與他拉開距離。
阿昀見狀急了,一時手足無措。
她生氣了,她討厭他了!
「大小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隻要你別生氣,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你和我說句話好嗎?」
沒反應!
除了抽噎聲!
「我再寫十張「對不起」行嗎?二十張也行,要不一百張吧?」
仍沒反應!
但抽噎聲更大了些!
他心裏慌極了,明知她不好哄,為什麼剛才不接受她的示好?
語氣更軟了:「你相信我,我怎麼可能不理你呢?我剛才真的是太難過了,我以為你不在乎我,所以才能隨口一句再不相見.」
淩玥極力忍住笑,肩膀一聳一聳的。
可在阿昀看來她是更傷心了,更不知所措。
輕輕晃著她的胳膊:「你要怎麼樣才能消氣,條件隨你開還不行嗎?」
「你說的!」她再也憋不住了,哈哈笑了起來。
阿昀呆在了那裏,半天憋出一句:「你騙我!」
「不算騙,是真的疼!」她捋起袖子,一個紅紅的印子。
他更無語了:「你騙就騙吧,對自己也這麼狠!」
「你不更狠?為了騙你娘都要弄成殘廢!剛才說條件我開,算數吧?」
「嗯。」
話都放出去了,不算的話又多了條罪名。
他惹不起她!
「你要什麼?你
不會想阻止我吧?」
她往後一靠,哼了聲:「我阻止得了嗎?這個條件先留著,待你輝煌了我再提!」
阿昀心中默念「隨她隨她隨她,她都是對的」,拿了帕子把她臉上的淚痕擦了,「再騙我的話,做做樣子就行了,我會信的。」
她抬起他的下巴,笑眯眯道:「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好了?」
他斜了她一眼,滿是無奈:「你是我祖宗!」
祖宗讓他別動,凝神將銀針在他的傷處刺了幾下,他痛得差點暈厥。
倒抽一口冷氣:「這能行嗎?」
淩玥將銀針收好,拍了拍手:「放心!」
「隻要不會露餡,多吃些苦無所謂!」他擦了擦冷汗,笑容都蒼白了,「多久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