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背叛與報複
誰能想的到呢,安尚久好歹也算九十年代在首爾赫赫有名的一代梟雄,此時此刻,竟然被關到了精神病院裏。
正如林巍所判斷的——李江熙並不會殺了安尚久,或者說,他不能。
安尚久為人仗義,很講義氣,在道上素有義薄雲天的美名,雖然行事有著黑幫老大該有的浪蕩風格,但卻很聽管教,起碼李江熙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甚至在金門快速崛起,林巍掌權之後,他這位在首爾呼風喚雨的老前輩,也未曾出現找過半點麻煩。
即便林巍創立的金門娛樂極大的擠壓著他的娛樂公司產業,他也在李江熙的叮囑下從未和林巍發生過什麼衝突。
以道上人的眼光來看,安尚久是個值得深交,如丁青一般的豪傑。
以林巍如今會長的角度來看,即便拋棄感情,隻從利益理智考慮,安尚久也是一個難得的好狗。
但,他還是被李江熙兔死狗蒸了——隻因為他拿到了不該拿到的東西。
一份未來集團的秘密資料。
他自作主張的決定將這份關鍵的黑料備份,並對李江熙提議,這可以留著以後鉗製未來集團,畢竟雙方的合作不會是永遠的,利益也不完全相同.
可這就是他致命的錯誤。
李江熙不會允許一條狗擁有自己的想法,更不允許這條狗替他做主,背著他做決定。
換做林巍,或許還會考慮再給安尚久一次機會,再看看再說。
可李江熙不會——在他看來,這群黑幫的家夥不過是群憑借著他才能存活至今的惡狗罷了,惡狗不聽話,就換一隻聽話的,完全不希望承擔任何風險。
但,安尚久的義氣,還是救了他一命。
李江熙還需要一群惡狗保護他的安全,維護他的利益,必要時用作見不得光的手段,尤其是,此刻的林巍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而林巍身後狼群,可都不是無名之輩。
所以,他隻是砍掉了安尚久一隻手,將他送到了精神病院,隻要他還活著,他底下的人即便心有疑慮,心有不滿,也會老老實實替李江熙辦事。
這,卻也成為了林巍的一個重大機會。
他始終等待著的,屬於李江熙的破綻,也是張弼舟的破綻。
當夜幕降臨,幽暗的精神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
病床上的安尚久慌亂的閉上眼,下一刻,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他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個隻會呼吸的植物人。
但來者卻慢悠悠的關上了門,而後,就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直接丟到了安尚久的身上。
安尚久是個厲害的家夥,直到此刻,深夜突然有人打開房門,而他還閉著眼,身體突然被莫名其妙的東西砸中,他卻能做到一動不動,甚至沒有基本的身體反應。
幾秒過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你的心跳速度變快了——如果我是你,我會現在立刻起來,換好衣服,我們隻有五分鍾的時間離開這裏,五分鍾之後,你就隻能自己想辦法從這離開了。”
安尚久猛地睜眼,扭頭看去,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男人隻是冷漠的注視著他,左手拿起腕表注視著時間,而安尚久借助著月光,看到了自己被子上多出的是什麼——同款白大褂,胸牌,口罩,白帽子。
“你是誰?”
“邊穿邊說。”
車泰植麵無表情的注視著他,手指輕輕敲擊手表,而安尚久隻是短暫的猶豫了一瞬,下一刻,猛地拉開被子,拿起白大褂往身上套著,名牌也戴在了胸前。
車泰植等他穿好,指了指他的褲子,安尚久猶豫了一下,將病號服的褲子脫掉,白大褂下兩條大毛腿若隱若現,說不上比病號服好在哪裏。
“走。”
車泰植毫不廢話,扭頭開門就走,安尚久踩著他開門時順腳踢來的拖鞋,踢踏踢踏的跟著。
加快腳步,走到車泰植的身邊:“哪個兄弟請你來救我的?”
安尚久表情難掩激動,一邊戴著口罩和醫生的白帽,一邊低聲問著。
“一位朋友——噓。”
車泰植按著他,安尚久下意識的和他靠在牆壁,而後,下意識的看向走廊盡頭的攝像頭,卻發現那裏本該亮起的紅光此刻一片黑暗,登時雙眼一亮。
但暗地裏,僅有的一隻左手,卻悄默默的,摸向了褲衩。
沒辦法,褲子被要求脫掉,還好他順手塞到褲衩裏,那一直藏著的,偷偷藏著的一根打磨好尖頭的鑰匙被他扣在掌心,尖端從指縫穿出,如拳刃一般。
車泰植仿佛什麼都沒注意到,耐心等待幾秒,直到拐角處腳步聲消失,才往前邁步,走到電梯前,不緊不慢的按下了電梯按鈕。
停在本層的電梯立刻打開,車泰植和安尚久一前一後的進去,安尚久再次下意識的抬頭,電梯裏的攝像頭竟然也沒有顯示錄製的紅色光亮。
電梯緩緩下行,卻突然卡在中間的樓層,一個護士推門而入,看到兩人,先是一愣。
“晚上好。”
車泰植隻是麵無表情,淡定自若的點了點頭,看了她的名牌一眼,淡然道:“一會去十四樓檢查一下,1412的狂躁症最近有加重的跡象,另外告訴你們樓層的李主任,下一次工作抽查時間從14號改到15號。
醫院著裝要求不能穿絲襪,下次注意,不要因為私人的事影響工作和醫院形象。”
“是。”
護士急忙九十度鞠躬,慌亂的遮掩腿上的絲襪,臉頰通紅卻難掩驚慌,不敢扭頭回看,站在電梯門前,急忙在自己工作的樓層開門離開,扭頭回看,那兩個陌生的醫生模樣的家夥卻都淡定的沒有再看她。
其中一個右手好像看不大清.算了。
她不敢多看。
車泰植按下關門按鈕,電梯再次下行,抵達地下停車場後,他隨手扯下身上的白大褂,安尚久剛要有樣學樣,就看到了自己的大褲衩子,急忙又重新穿好。
車泰植拿出鑰匙,解鎖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的車門,坐到駕駛位,而安尚久想要坐到後頭,卻被車泰植指了指副駕駛。
安尚久猶豫一下,還是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
“你手裏的鑰匙可以丟了。”
車泰植踩下油門的同時,卻沒有解下口罩,安尚久則麵露緊張之色,表情凝重的抬起左手,微微靠向車門的同時,用鑰匙尖指向車泰植。
“咯噔。”
車門傳來上鎖聲,車泰植淡定道:“別做傻事。”
“你到底是誰。”安尚久意識到了——這人太過於專業,專業到他不相信自己底下的人能請得動。
“嗯”車泰植沉吟片刻,一邊打著轉向離開精神病院,一邊完整的自我介紹著:“NW集團保安室室長兼會長司機,兼金門安保部榮譽部長,車泰植。”
這一大串的名字讓安尚久聽得一愣,隨後差點跳起來,揮舞著左手:“你是林巍的人!?”
“可以這麼理解。”
車泰植打了個方向,車子七扭八拐,駛向荒郊野嶺。
安尚久冷汗直流,大腦飛速轉動,竟然很快想明白了對方的目的:“我沒能耐對付李江熙!”
“你說了不算。”
車泰植淡淡的回話讓安尚久意識到自己即將卷入一個更大的旋渦,他二話不說,趁著轉彎降速,猛地轉身,用左手試圖解開車鎖,下一刻,一把黑色手槍對準了他的頭。
“你可以少一隻腳,也可以再少一隻手,會長沒要求過,你必須完好無損。”
槍口下滑,安尚久麵露狠色,左手反持鑰匙,用尖端刺向車泰植的手腕,他篤定對方不敢胡亂開槍,但下一刻,比他動作更快的,卻是車泰植的雙手。
隻看車泰植猛地一腳刹車的同時劇烈拉動方向盤,讓安尚久失衡的瞬間,右手先收縮再打出,槍托便狠狠迎擊在安尚久失去平衡的臉蛋上。
他的臉登時被槍托砸的血花飛濺,而安尚久到底是個狠人,遭受如此重擊,竟然硬頂著眩暈,胡亂朝著車泰植揮舞鑰匙,車泰植卻不慌不忙,重新發動汽車的同時,微微側身,一腳踩著油門加速,右手的手槍飛轉著,關掉保險的同時用作武器,砸向他的手掌。
在擋開這一胡亂刺擊之後,車泰植再次重重砸出槍托,這一次砸的更準,就是下巴。
安尚久隻覺得眼前一黑,下一刻軟趴趴的癱了下去。
車泰植淡定從容的拿出他手裏的鑰匙,順便掛了個檔位,而後才將他僅有的武器丟掉,順手將他推向一邊靠坐在車門上,微微起身拉過安全帶,給他固定在副駕駛。
然後順手卸掉了他僅存的一隻左臂。
安尚久迷迷糊糊疼的一個激靈,卻還是沒能立刻回神。
等到安尚久清醒過來,看到的就還是晃動不斷的車廂,扭過頭,還是車泰植麵無表情的臉,此刻他摘下了口罩,車外的景象也變得有些陌生,漆黑的夜色讓他不安著,卻摩挲不到任何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