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辭禮若有所思垂眸,慢條斯理問,“你說你是冤枉的……”
“你就是冤枉的?”
他的嗓音清冽低沉,帶著一絲散漫隨意,棠枝拽著男人衣角的手微頓。
抬眸撞進男人眼裏,他眼中分明含著戲謔。
棠枝:“……”
她抿了下唇,緩緩把手鬆開,有些不太高興,“警察叔叔。”
男人眼皮跳了下。
警察……叔叔?
喻辭禮似乎沒預料到對方會突然來這麼一句,警局裏跟他同職位的警官大部分已年過四旬,他的年紀在這些人中間算得上很年輕了。
猝不及防被叫做叔叔,有那麼一瞬間,他整個人都錯愕住了。
男人伸手捏了捏眉骨。
——忽然想起他在監控室裏聽到的話,麵前的少女好像才剛剛成年……
男人薄唇緊抿,眉心微不可察皺起,他大她九歲。
叫叔叔……
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喻辭禮頓了頓,接受了這個稱呼,不是他年齡大,而是眼前的少女太小。
他低低應了一聲。
棠枝不知道他豐富的心理活動,要是知道肯定要樂壞了。
——眾所周知警察叔叔是尊稱,棠枝發誓,她隻是那麼隨口一叫,全然想不到某人會因為這個稱呼小小破防了一把。
...
毫不知情的少女苦著小臉自顧自地說道,“我要申冤。”
她拖著尾音,可憐巴巴看向麵前穿著黑色警服的警官大人。
“雖然很多犯罪的人都會說自己是冤枉的,但我的確是被冤枉進來的……”
女孩眸底清澈,看向他的眼底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希望。
男人視線微凝,在女孩臉上停留片刻,言簡意賅道,“我知道了。”
……
冰冷厚重的大鐵門被緩緩闔上。
喻辭禮頓下腳步,轉身,漆黑淡然的眼睛直視前方。
以他多年從事刑偵專業的敏銳度幾乎可以判斷出女孩沒有說謊。
腦海中浮現出女孩那張狼狽委屈的小臉。
莫名的。
男人一向平靜無波的的心湖宛若被丟了塊石子一般,掀起絲絲波瀾。
...
中午,到了放飯時間,有阿姨推車餐車來送飯。
棠枝盯著麵前一次性塑料碗裏黑黢黢堪稱黑暗料理的湯,沉默了幾秒。
少女蹙著眉用塑料勺攪拌了一下,異味撲鼻而來,她舉著勺子,艱難地認清裏麵的食材。
不削皮的冬瓜、糊掉的雞蛋、爛掉的菜葉、以及沉澱在碗底的石頭。
“......”
實在是....難以下咽啊。
棠枝長長歎了一口氣,鬱悶地撐著下巴問團子,“你說大人會幫我嗎?”
冰冷冷的警官大人並沒有明確給她答複,隻是言簡意賅的說了幾個字——我知道了。
團子倒是很篤定,“會的。”
...
棠枝怔忪地看著這件狹窄擁擠的監室,根據原主的記憶,她在這裏度過了極其艱苦難捱的三十七天,最終被送往江安市女子監獄。
原主是個苦命的女孩。
因為漂亮,又因為貧窮、內向以及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原主被人惡意盯上,遭受了長達三年的校園欺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