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汗率著兩隊重甲,約萬人,正激起漫天塵土灰煙,衝了過來。
並未衝向那邊交戰的騎軍,直奔牧田城門的隊伍而來。
此時城樓上的城將王漢,手中高高舉著令旗,眼睛死死的盯著衝來的敵軍。
王漢的嘴唇微動,似在算著距離。
隻見他雙眼一凝神,手中的旗子,猛的揮下。
一架架小型投擲器,發出咯吱聲,城牆上,頓時飛出一個個圓形黑物,直奔敵軍而去。
圓形的黑物,不是鐵球,而是一罐罐,裝滿桶油的陶罐。
隨著油罐的飛出,周友率領的千人,也從後方策馬急速奔了起來。
每個人的手裏,也是提了一個陶罐,裏麵同樣裝滿桐油。
戰馬飛快的向著隊伍奔去,快到近前時,剛好城牆上的陶罐,全部落下完畢。
陶罐砸在敵人的盔甲上,瞬間破裂開來,粘稠的桐油,一時流的哪裏都是。
麵對突如其來的油罐,大辛的兵士,引起了一陣躁動。
還不待整理一下,就見衝過來千餘騎,分散在隊伍的兩側,急速奔行。
並未攻擊,隻是時不時往隊伍中,扔著陶罐。
待陶罐碎裂開來,發現裏麵,裝的同樣是粘稠的桐油。
扔完之後,千餘騎便扭轉馬頭,快速撤離。
城門口的馬龍,坐在馬上,手中一張大弓,已被拉成滿月之狀。
搭在彎弓上的羽箭,顫顫發抖,蓄勢待發。
尖銳的箭頭包裹著油布,此刻已被點燃。
王漢身後的幾千弓兵,同樣如此,拉弓滿月,弓上的羽箭,皆是點燃。
大戰至此,天色已近黃昏。
幾千支燃燒的羽箭,冒著點點火光,宛如昏暗星空的繁星,即將點亮夜空。
看到這樣的場景,這個時候,大辛的兵士,也明白怎麼回事了。
所有人的臉上,露出膽怯之色,更是止住衝鋒的腳步,停了下來。
更有不少兵士的臉上,浮現了絲絲退意,不少紛紛側目,看向領將木汗。
木汗在隊伍,被桐油澆淋之後,也是滿臉怒容,更是暗罵大餘無恥。
不光明正大的打,竟然,用些不入流的手段,讓他心中憤慨。
他抬頭望向城門處,那裏一片火光,弓兵的上空,飄動著一層燃燒的黑煙,猶如黑雲一般。
怎麼辦?是戰?還是退。
戰,現在處於被動,退,好不容易衝到這裏。
而且,大將軍早就下令,今日不退,死戰到底。
可是,木汗望向眼前的兵士,看到他們眼中,露出的一絲膽怯。
他有點於心不忍了,都是爹娘養大的,都是大辛有血有肉的男兒。
木汗再猶豫,但是,馬龍可不在猶豫,他沒給木汗多考慮的時間。
馬龍捏了捏羽箭的尾端,雙眼漸漸眯起。
“嗖!”的一聲。
他鬆開了手指,弓上燃燒的羽箭,帶著火光,急射了出去。
“嗖!嗖!嗖!……”
在他射出的一瞬間,身後幾千弓兵,同時鬆開了手指,射出了弓上羽箭。
幾千支燃燒的羽箭,猶如星火,劃過黃昏的天空,劃過天邊的晚霞,落在了大辛隊伍中。
沒有片刻的等待,沒有提前的防備,羽箭落下後,便點燃了桐油。
頓時大辛的萬人隊伍,變成了一片火海。
燃燒的盾牌,燃燒的盔甲,燃燒的兵士,沾上桐油的武器,也在燃燒著。
大火燒不破盔甲,燒不裂盾牌,燒不斷武器。
但是,卻能燒盡盔甲內的布衣,燃燒全身的毛發,接著燒焦皮膚。
盔甲,盾牌,武器,已變成滾燙的鐵烙,與之接觸的皮膚,猶如烤肉。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痛苦的咳嗽聲,真正就是地獄的火海之刑。
滿地打滾的火人,通紅顫抖的雙手,試圖脫去身上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