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風起多淒涼,荒野草木枯泛黃。
寒冬涼風夜漫長,漫天白雪暗無光。
今晚的牧田城,迎來了邊關第一場雪,寒風夾雜著雪花,在牧田城的夜裏飛舞著。
周放與呂長台二人,在那名兵士的帶領下,穿大街走小巷,最後來到西城一片荒宅之地,這裏坐落著許多年久失修的房屋。
三人的策馬的速度也放慢了下來,繞過兩座破敗房屋之後,拐了一個彎,一處亮著火光的小屋,便出現在了眼前。
這地方也是真夠偏僻的,已經靠近西城牆的牆角之處了,難怪尋找的兵士,花費這麼長時間,才找到。
走到房屋的近前,三人皆是翻身下馬,那名兵士順便牽走周放二人的馬匹,拴在了一旁的老樹上麵。
房屋的四周,不少兵士站在那裏,周放站在門口,此刻的他,卻猶豫了起來,他有點不敢進屋,就這樣直直的站在那裏。
就在周放的猶豫的時候,房屋的木門,輕輕的被打開,接著賀海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二人,愣了一下。
賀海也是聽到門外的動靜,這才出來查看一下,見是他們二人趕到了,便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二人跟前。
“賀海,周叔他?”
周放望著賀海,小心翼翼的輕聲問道,呂長台也是緊盯著賀海,等待他開口回答。
“唉!周叔傷的挺重,發現的時候,已是昏迷,成哥立馬命人帶來了大夫,大夫還在裏麵處理傷口。”
賀海輕歎一聲,望了二人一眼,搖了搖頭小聲答道,看其表情也是難掩難過之情。
“傷至何處?為何會受這麼重的傷?”
在賀海說完之後,呂長台也是輕聲開口,問了一句。
聽到呂長台的話,賀海本就難過的表情,更加難過起來,眼睛也泛紅有點模糊起來,他調整了一下自己情緒,呼出一口氣,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
“不提周叔胳膊腿上的多處刀傷,就前胸後背也是多處,後背可見骨,前胸可視髒器,你們是沒有看到,當時我看到之後......”
極力克製自己情緒的賀海,哽咽的說到此處,再也說不下去了,雙手捂著臉,蹲在那裏低聲哭了起來,淚水從指縫溢出。
周放與呂長台二人聽後,鼻子也是泛酸,眼睛開始濕潤起來,他們是沒有看見當時的樣子,可是光聽賀海說,就能想象那是多麼殘忍的畫麵。
二人見賀海蹲在那低聲嗚咽哭泣,也是蹲了下來,二人沉默不語,伸出手拍打著他的肩膀與後背。
賀海緩了一會之後,才停止哭聲,拿手抹了一把眼淚之後,低著頭在那繼續哽咽說了起來。
“我們也是發現街巷之中大辛軍的屍體,一路摸到此處,來的時候還在附近幾所房屋內,發現躲藏起來的幾十名大辛軍,想來是來不及趕回去參戰撤離的,
成哥說要那麼多俘虜做什麼,我們就全部給殺了,最後找了許久,才在這房屋後的枯井中,發現了周叔......”
聽到賀海的話,不難想象,當時吸引敵人離開的周友,是有多麼的艱難,處境是多麼的危險,麵對苦苦追殺的敵人,一邊戰鬥一邊逃跑,他可是孤身一人啊!
“咯吱......”
房屋的木門再次被打開,蹲在那的三人,聽到開門的聲音後,也是站了起來,望了過去。
木門被打開,走出來三道人影,一名大夫,以及宋奎與李鬆。
看到門口的三人,宋奎與李鬆對著周放與呂長台點了點頭,二人也是點頭回應一下,見大夫走了出來,周放急忙迎了上去。
“見過周將軍、長史大人!”
隨軍的大夫,看見周放與呂長台後,微微彎腰行了一禮,周放上前示意無需多禮。
“大夫,周叔怎麼樣了?傷勢......”
周放開口向大夫問道,雙眼充滿了期待,他希望能聽到好的消息,能聽到周友脫離危險的消息。
“周將軍。老朽不敢隱瞞,也無法寬慰將軍,校尉的傷勢太過嚴重,很難熬過今晚,恕老朽無能啊!唉......”
大夫望著臉色蒼白的周放,以及身旁幾人,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便跟隨幾名兵士,策馬離開了此處。
大夫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直接砸在了周放腦海,腦中瞬間空白起來,身體跟著一陣恍惚,宋奎急忙上前攙住了他。
呂長台也是愣在當場,嘴巴張了幾下,如鯁在喉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臉悲傷,淚水瞬間從眼裏湧了出來。
被宋奎攙扶著周放,慢慢的緩過神來,不由的悲從心來,淚水也是跟著奪眶而出,看見他二人的樣子,其餘三人也是忍不住了,淚水無聲的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