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董安和魏延宗麵麵相覷,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扔紙條的人居然是賈應芳,旁邊種桓得知賈應芳身份,也著實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一臉奸詐模樣的人居然會幫他們。
“賈先生,怎麼會是你?”董安無法理解,直接問道。
賈應芳半響苦笑一聲道:“董掌櫃覺得我不可能幫你們?事實上你們這裏早就暴露了,被我壓下來而已。”
董安更是有些不安,親手將一盞茶放在賈應芳麵前,緊張地問道:“請問賈先生,我這樣怎麼會暴露?”
“董掌櫃問得太多了,一間普通茶館的掌櫃,整天關心大宋軍隊人數,臨安兵力部署,糧食儲備情況,城牆修建計劃,太不合情理了,這些你都問過吧!”
董安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臨安縣主薄楊永,居然把自己出賣了。
“楊主薄沒有出賣你們,他是我的同鄉,在我家裏喝酒時,給我吐露了這些,我就立刻猜到你們是西軍情報點,我讓楊掌櫃保持沉默,以免家人遭到報複。”
種桓更加不理解了,“賈先生為什麼要幫我們?”
他得到的情報,這個賈應芳很貪財,如果把他們向秦檜揭發,他肯定會得到重賞和提拔,但他卻沒有那麼做,反而在關鍵時刻幫他們,簡直匪夷所思。
賈應芳歎息一聲,“我是很貪財,但再貪財也擋不住我對朝廷和金國的痛恨。”
說到這,他眼睛透露出濃濃的恨意,“是亳州城父縣人,我的父母和妻兒都在家鄉種田為生,唯獨我在應天府太學讀書,建炎二年,東京留守杜充為阻擋金兵,決開黃河,黃河的滔天大浪吞沒了我的家鄉,我的父母妻兒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說到這裏,賈應芳已是淚流滿麵,他滿腔悲憤道:“後來我才知道,是天子下的命令,他隻管自己逃命,卻不管百姓的死活,竟然喪心病狂地下令掘開黃河,枉為大宋天子。”
眾人都明白了,是建炎二年的黃河奪淮,杜充掘開黃河口,泗州、潁州、亳州、宿州被黃河大水淹沒,死亡數十萬人,上百萬人背井離鄉,這個賈應芳全家就是受害者。
種桓拾起紙條,紙條上寫著:‘郡王拜祭永固陵,當心刺客。’
種桓揚揚紙條問道:“韋桐要在永固陵行刺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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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內,陳慶看完了紙條,遞給旁邊的周寬,他問道:“這個賈應芳怎麼說?”
種桓連忙道:“他說,最老奸巨猾是秦檜,通過他內侄王薄,不知不覺就讓韋桐上鉤了,想刺殺郡王的勢力有很多,都不約而同的將韋桐推出來。”
陳慶點點頭,“這個賈應芳說他全家死在黃河奪淮上,是否可信?”
“應該可信,卑職看得清楚,他的悲傷和憤怒不是假裝,四十歲的男子哭得像孩子一樣。”
旁邊周寬笑道:“其實他的身世並不重要,關鍵是他確實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他及時送信,我肯定被刺殺了。”
“說得也對!”
陳慶沉思片刻,問周寬道:“拜祭永固陵,安排在什麼時候?”
“後天上午!”
陳慶冷笑一聲道:“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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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西湖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上萬士兵將西湖邊戒備森嚴,所有的湖邊店鋪全部停業,所有的船隻都不準上湖,小道消息已經穿得沸沸揚揚,官家將和先帝在西湖上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