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墨哪能不知道自己的變化?
未坐上皇位之前,他以及所有人都把這個位子想的格外簡單。好像成了皇帝,就可以擁有生殺大權,就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如今成了皇帝,才知道身居高位,也有很多的迫不得已。
朝臣的自私百姓的愚鈍宗室的貪婪……所有人都在和他鬥智鬥勇,這世間仿佛都沒了給他喘息的地方和機會。
若他沒有大誌沒有野心,每日庸庸碌碌的享受這無上至尊也就罷了。
偏偏他想做成事,想像曆代明君那般,將大齊治理的蒸蒸日上,讓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直到身處這個位子,李京墨才知道自己的父親當年有多出色。
比起幾十年的勵精圖治,先皇好色的那點兒小缺點,實在可以摒棄不談。
怨不得父母當年感情深厚,可父皇流連後宮,母後也沒多說過什麼。
她常念叨的,是叫他們體諒父皇。
做好一個天下之主,實在太難了。
李京墨回了神,見趙茯苓還在定定的看著他,又低下頭去,在趙茯苓的唇上親了又親。
他的聲音低而啞,帶著些許疲憊:“阿苓,唯一能叫我靜下心來的人,隻有你了。”
所以他怕自己的變化讓趙茯苓不滿,讓趙茯苓遠離,甚至那些殘忍暴戾讓趙茯苓害怕。
方才聽趙茯苓說他變了的一瞬,李京墨的心好似都停了片刻。
但趙茯苓的神色很溫柔,她看向李京墨,目光像一灘波光粼粼的水,安寧又平和的把李京墨包裹了進去。.伍2⓪.С○м҈
“我知道。”趙茯苓伸出手,將李京墨拉到身邊坐下。
她說:“我都知道,京墨。我從未覺得你有何不好,反之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好的模樣。”
從初遇到如今,兩人經曆過太多,李京墨的誠懇專一和真摯,比起天底下任何男人都要強出許多。
更遑論,他是一國皇帝。
皇帝的癡情,有多可貴自是不必多說。
李京墨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為她讓步,連儲君之位的選擇,都做出了改變。
有這樣的丈夫,趙茯苓還有所何求?
她握緊李京墨的手,溫柔的看著他說:“人都會變,走的每一段路程要和逐漸提升的認知契合。若是一成不變,又怎能進步?不必多想,你永遠都是最好的。”
李京墨眸子動了動,最後俯在趙茯苓脖頸間,輕輕的“嗯”了一聲。
兩人這邊安靜,外邊卻傳來一聲驚呼。
“拔出來了。”
“快快,快止血。”
“怎麼辦,丹卉公主暈過去了。”
“……”
外邊的吵鬧,將這兩人的歲月靜好打破。
趙茯苓動了動手指,說:“京墨,替我喚一聲芍藥。”
李京墨這才起身,出去將芍藥喊了進來。
趙茯苓在商城裏買了些止血藥物和養生的保健用品,叫芍藥拿來,然後送去給丹卉公主。
她問:“公主如何?”
芍藥道:“太醫說失血多,但性命無礙,好好將養一段時間便是。”
趙茯苓這才放下了心,她點點頭,叫芍藥去拿東西。
李京墨出去後,問了丹卉公主的情況,將李文茂喊去了殿外。